顾不上擦擦茶渍,许氏兜头就给她一巴掌:“胡说八道!”
顾馨之吃痛,捂着后脑勺喊冤:“娘,我就是开个玩笑。一下几百两呢,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玩笑也不行。”许氏没好气,转回来,小心朝苍梧道,“苍梧小哥,她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姑爷那边也不要提。”
苍梧连忙道:“哎哟,方才奴才走神了,没听见,老夫人说这话是何意?”
许氏微松了口气。
顾馨之翻了个白眼。
苍梧又朝她拱手:“夫人,老爷那边还等着呢,您看……”
顾馨之没好气:“行了,我给你个条子,你自个儿去账房那边领。”
苍梧哈腰:“夫人真是深明大义。”
夏至飞快拿来纸笔,顾馨之走到桌边,边挽衣袖边道:“别给我戴高帽了。说说,先生要去什么地方,跟谁吃……捡方便的说。”
许氏吓了一跳,张口便训:“先生要去哪——”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苍梧飞快道,“主子今儿是与琢玉书院的师长同窗们聚会,定在城东的天香馆,那边贵一点,但清净,而且几位先生爱喝那儿的玉楼春。”他顿了顿,补了句,“前两年先生不在京里,这回才让奴才多备点银两,打算做个东的。”
顾馨之:“……那玉楼春我听说过,仿佛好几两一小瓶来着。”
“对对对,就是那个号称浅香绕梁的玉楼春。”
顾馨之好奇:“真这么好喝?”
苍梧挠头:“奴才是喝不出好歹,奴才就觉着还不如烧刀子。”想了想,他小声补了句,“奴才觉着主子也更喜欢烧刀子。”
顾馨之“噗”了声,道:“他喝得下吗?”
苍梧咧嘴笑:“那可不,以前在边地,主子都是直接提着缸喝的。”
就谢慎礼那斯斯文文?顾馨之“嘶”了声:“这么猛吗?”转念一想,那家伙就是看着斯文……她撇了撇嘴,“行了,过年我在家里也备点。”
快速写好字,她揭起纸张,吹了两口,递给苍梧:“呐,去取银子吧。”
苍梧哈腰接过:“诶——诶?”他瞪着条子上的字,睁大眼睛,“夫人您这是写错了?”
顾馨之摆手:“没错,既然要做东,就大大方方的……去拿吧。”
苍梧响亮地“诶”了声,领命而去。
许氏看在眼里,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给呢。”
顾馨之无语:“我是这样的人吗?”
许氏想了想,道:“好像不是。”
顾馨之:“那不就得了。”
许氏又道:“就是平日看钱太重……”
顾馨之理直气壮:“因为钱确实很重要啊,人生在世,谁能没钱?”
许氏:“……”
……
这厢两母女讨论银钱的重要性,另一边,谢慎礼也准备出门了。
许远山递上大氅。
谢慎礼习武,向来不怕冷,看到厚重的大氅,皱了皱眉:“换件披风就行了。”
许远山笑呵呵:“这是夫人早上送来的,说是出门穿着暖和。”
谢慎礼:“……”无奈伸手。
许远山眉开眼笑:“昨儿奴才看见好多箱笼,夫人这是又给您做了好多新衣服啊。”
谢慎礼无奈:“哪里穿得完,以前的衣服还有许多……回头我说说她。”
许远山不赞同:“夫人眼光更好呢。瞧这一身,走出门,满京城的姑娘都——咳咳,真是俊。”
谢慎礼:“……”
正当这时,眉开眼笑的苍梧钻了进来。
谢慎礼瞟他一眼,随口问了句:“怎的如此磨蹭,准备一下,出门了。”
苍梧嘿嘿笑:“主子,夫人批了好多钱,让您大大方方地去做东……别的不说,这玉楼春啊,是管够了。”
谢慎礼的动作一顿,拧眉问:“……你说,夫人批的?”
苍梧:“啊,对的。”他挠了挠头,“现在去账房支银子,超过一百两就得夫人批条子。”
谢慎礼:“……”
旁边的许远山低下头,不敢吭声。
谢慎礼捏了捏眉心,问:“这回批了多少?”
苍梧说了个数。
谢慎礼愣了愣,颇为无奈,仿佛自言自语般道:“那她批条子的意义在何处?”
苍梧听见了,挠头:“这不是要去请客嘛。”
谢慎礼摇头:“我如今无官无职,前途未卜,文睿他们怎会让我做东?这条子是白领了。”
苍梧:“啊?”
“走吧。”
谢慎礼当先迈步,走出书房。
今日天气好,晴日当空,凛风暂歇,适宜出门会友。
一路慢行,谢慎礼一行很快抵达城东的天香馆。
这个点已经到了许多人。看到他,陆文睿率先迎上来。
“你这家伙,可算出门了。”他调侃道,“整得跟坐月子似的,半步不出家门,当心亏虚啊。”
谢慎礼:“……”淡淡瞟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你。”
陆文睿噎了下,呸道:“我身体好得很!”
谢慎礼懒得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