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件毛衣只用八号棒针就可以吗?”南湘问。
杨云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卷起的领子部分织的明显密实很多,是八号棒针织不出来了,当即脸上发烫说:“用八号棒针和五号棒针织出来的。”
南湘平静地说:“不止,起针的时候需要用两根九号棒针起,之后再换八号针织,不然毛衣下摆会紧,向内卷,影响整件毛衣的美感。”
杨云一听脸“唰”的一下通红。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在南湘面前像个无知小儿,她羞愧地不敢抬头。
可是又想知道这件毛衣到底有哪些她不知道的细节,于是低着头听南湘说着,越听越觉得南湘厉害,越听越觉得自己不行,最后完全忘了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认真地听南湘说完三件毛衣的注意事项,心里感慨不已。
“都听明白了吗?”南湘问。
“明白了。”杨云和小陆媳妇一起说。
“那行,你们先拿着毛线、棒针、样衣回去织织看,晚上拿给我看,可以吗?”南湘问。
“可以可以。”小陆媳妇连说。
“如果你们可以找到其他人一起织,店里照样按件付钱。”
“好的。”小陆媳妇高记兴地说。
这时候出去买针线的梅红梅回来了,听说小陆媳妇杨云是南湘的同村,爽利又大方地打招呼之后,帮着南湘给她们装了毛线、棒针、样衣之类的,送她们到门口。
她们和南湘梅红梅说了再见,推着自行车离开一湘制衣店好远,小陆媳妇才兴奋地拉着杨云,大声说:“南湘是老板,南湘居然是老板!”
杨云点点头。
小陆媳妇继续说:“你看她对那些布料那些毛线全部都懂,而且店里的那个什么汪阿姨梅姐的,都那么尊敬她,就说皮皮糖糖怎么像回家一样扑进店里呢,还叫汪氏姥姥,很明显平时都是汪氏带孩子啊,我的妈呀,南湘真的好厉害啊!”
杨云也是这么想的。
小陆媳妇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的汹涌澎湃了,说:“真的太厉害了。”
是的!
好厉害!
杨云一直知道老大纪随舟对南湘很好,自然而然地以为南湘口中的“工作”是老大安排的,所以她能够来这儿接活,也是老大的意思,她感激老大对她和哥哥的照顾,认为这些和南湘没什么关系。
可是经过刚才一连串的事情,她发现这些事情和老大没有关系,是南湘,是南湘一针一线挣下来这个店。
她看到了南湘的知识储备量,看到员工对南湘的尊重,看到南湘的严谨,她相信了南湘的实力,忍不住在心里说,原来南湘这么厉害的。
“哎呀,南湘昨天还夸我毛衣织的好呢,我突然觉得超级开心,可是南湘刚刚说那么多,我都记不得了。”小陆媳妇着急起来说:“杨云,你记得吗?”
“我记得大部分。”杨云说。
“那一会儿,我去你家,我们一起织毛衣,不会的地方,我们商量着来,晚上一起拿给南湘看。”
杨云点头,回头看一眼一湘制衣店。
一湘制衣店里南湘正在看元丽做的棉衣内外层,不得不说,元丽技术进步很大,棉衣内外层做的不错,现在就缺少棉芯了,正好布料也需要再进一批了。
可是她一个人去好像不太安全,她琢磨了一下,暂时让元丽看着制衣店,她和梅红梅一起去了一趟五彩制衣店,也是带梅红梅认认路,回头可以让梅红梅带着其他人去。
两个人到五彩制衣店,孟和平极其热情地接待。
她们也没有耽搁时间,买了各种布料和棉芯,付了钱,拿了收据,回来正好赶上饭点。
刚吃完午饭,公共汽车售票员就来通知她们取货,她们特意借了邻居家的独轮车,拉了两次,才将布料棉芯拉完。
挨个抬进店里的时候,依人制衣店那边几个人嫉妒地看着她们。
她们没有看到,拿着棉芯棉衣外层内层到一湘制衣厂。
南湘向元丽、张红、朱晓兰和向妮讲解制衣步骤,特意把步骤拆解开来说明,让她们做好局部就可以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一湘制衣店看着元丽四人做棉衣。
确定她们四个人都没有问题,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她看了一眼依人制衣店,特意拉着皮皮糖糖去隔壁的代销店买生活用品。
一转头看见糖糖垫着两只小脚,小肉手扒拉着柜台,嘴记里奶声奶气地吭哧着:“话话,给爸爸打话话。”
“糖糖,你要给爸爸打电话?”南湘问。
“嗯啊。”糖糖昂着小脸看柜台上的公共电话。
“好,我们给爸爸打电话。”
南湘是知道纪随舟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不过她从来没有打过,一方面是她和纪随舟都忙,另一方面觉得一分钟九毛一块钱的电话费太贵了。
可是糖糖想给爸爸打电话,那她就打。
拨通号码。
很快那边便响起一个清冷又低沉的声音:“喂。你好。”
糖糖一愣,她听到的爸爸声音是温柔又暖暖的,这个声音不是,她有点失落地对南湘说:“妈妈,不系爸爸。”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