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又是宜宁?
玄烨找纳兰性德过来喝酒就是因为想着宜宁, 心里头烦闷,想找人过来陪自己喝酒解闷,没想到猛地又听到了宜宁的名字。
他忙道:“宜宁怎么了?这么冷的天, 她一个人在亭子里做什么?”
虽知道宜宁是装病, 可大冷天的, 若是冻病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这侍卫是个没成亲的愣头青, 哪里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儿, 玄烨问什么,他就一五一十答什么, “臣也不知道, 好像是宜贵人去哪里散步了, 因为雪太大, 所以在亭子里避雪。”
这话也是方才他听连翘说的,他也就信了。
玄烨却是不信的,大半夜的, 宜宁可不是是这种性格?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因为睡不着?
他心里腾升出几分高兴来。
玄烨一个眼神扫过去, 梁九功立马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小太监连走带跑的抬着步撵赶过去了。
纳兰性德见着宜宁上了步撵, 这才回到南书房复命。
南书房中。
玄烨见到一身是雪的纳兰性德,早已是等候多时, 纳兰性德上前与他告罪,他直说无事,更是道:“好端端的, 宜贵人怎么会在亭子里?”
他一向聪明,如今也是难得有糊涂的时候。
纳兰性德是与玄烨一起长大的,明面上是君臣,私下却是朋友,如今书房之中没外人,倒是实话实说了,“方才宜贵人和臣提了两句,说是去找佟妃娘娘查一查盛京的事情,要是臣没有记错的话,郭络罗大人也牵涉其中。”
“但是后宫不得干政,当着众人的面,宜贵人自然不好实话实说。”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后宫和朝堂是密不可分的。
玄烨略失望的“哦”了一声,却是好一阵没接话。
他就想不明白,宜宁为何宁愿大费周章的去找佟妃,也不愿意来找自己?郭络罗大人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敢把这人一放在盛京就是放这么多年,可既然牵扯进去,该查那还是要查的。
等着纳兰性德擦干净身上的雪,喝了一盅热茶后,才听见玄烨幽幽道:“你说是不是天底下的女子都希望自己丈夫只爱自己一人?”
纳兰性德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玄烨平素说话是说一不二的,如今这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倒是有点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他也是极聪明的,略一想就明白了,玄烨这是因为宜宁烦心,只道:“皇上是知道的,臣的姐姐八年前成亲了,当初与臣的姐夫关系甚好,可后来臣的姐夫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纳了两房侧福晋,这几年,臣的姐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当着旁人端的是贤良淑德,可也就回了纳兰家,当着家里人的面才会诉苦,哭的不像样子。”
“这世上男人总希望女人从一而终,可女人心底也是这样希望男人对自己的,只是有些时候明知道做不到,所以才不敢奢求,可若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后宫中因争风吃醋闹出来的事情难道还少吗?有些是为了恩宠和富贵,可有些的的确确是因为真心。
玄烨略一思忖,心里却是愈发高兴了。
当初宜宁和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难道也是因为太过于在乎自己了?当时自己居然还同她生气?
他只道:“那朕做些什么,才能让她高兴起来?不对,朕的意思是,朕以后若是碰上了这样的事儿,该怎么做才好?”
他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如何能叫人知道自己有这个时候?
玄烨啊,也实在是没经验,后宫中的女人看到他一个个乖得像猫儿似的,有哪个像宜宁这般冲玄烨甩脸子的?
纳兰性德是看破不说破,只道:“皇上,臣觉得不管做什么,对谁,若是想和别人好好相处,那都得拿出诚意来,别人自然能感受得到。”
说白了,那就是道歉要有道歉的态度。
玄烨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原来宜宁也是在乎自己的,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不想要和别的女人一起来分得自己的宠爱,其实,他除了宜宁,也没有爱过别的人。
还记得年幼时,他曾问过太皇太后什么是爱,太皇太后说——爱啊,就是整日想和她在一起,有和她说不完的话,哪怕是不能在了一起,今儿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想告诉她,心里更是经常惦记着她。
翌日一早,宜宁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睡不好,却听见连翘说外头有人送东西来了。
她觉得不解,实在是想不明白谁会送东西过来,原本以为是荣常在差人送来了些小玩意,没想到穿了衣裳起来一看,厅堂之中几乎是堆满了东西,有上等的皮料子,有苏州送来的绸缎。
零零总总的,有十几个箱子,箱子上都系着红绸,将近除夕,这些箱子看着是格外喜庆。
梁九功站在一堆箱子跟前,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奴才见过宜贵人,宜贵人安好啊,这是皇上派奴才送来的。”
宜宁不知道玄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也不稀罕知道玄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只冷着脸道:“多谢梁公公了,只是这些东西,我用不上,还请梁公公还回去吧。”
“这……”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