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1 / 2)

据宜宁所知, 太皇太后不管后宫中的这些琐事已经很多年了, 除非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要不然谁会这么早来叨扰太皇太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玄烨对她说了什么的缘故,这两日里她心里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苁蓉只说皇上不过是防范于未然,可她还是会有些多心。

若搁在从前,宜宁很快就能睡过去, 但是今儿躺在床上却是再无半点睡意,索性起身了。

她刚穿戴整齐, 连翘就回来了。

瞧着连翘一脸凝重的模样, 宜宁心里是咯噔一下, 连早饭也顾不上了, 只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连翘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更是哑哑的, “荣常在膝下的小阿哥……没了。”

说着, 她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道:“昨儿半夜里没的, 今早上阿哥所的人才来禀告,说是小阿哥如今身上都已经冷了。”

什么?

宜宁不是没有准备,可万万没想到是小阿哥没了,这个阿哥名叫赛音察浑, 去年腊月刚过了两岁的生辰,生的活泼可爱,每每看到她, 嘴里含含糊糊喊着“姨姨”,还未说话,口水便能流下来。

她很喜欢这个软软糯糯的小胖子。

宜宁深吸一口气,只道:“荣姐姐知道这件事吗?”

连翘是个喜欢孩子的,有的时候宜宁前去找荣常在,恰逢阿哥所有人抱着赛音察浑前来请安,总是她带着小阿哥一起玩的,没想到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她哽咽道:“方才奴婢打听到消息,阿哥所根本极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荣常在,荣常在没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在这个关头上发生这样的事儿,只怕……只怕荣常在受不住。”

宜宁已经站起身,打算去太皇太后那儿了,更是道:“那阿哥所那边怎么说?过年的时候小阿哥还康健得很,怎么这才几日,就没了?”

连翘和苁蓉忙跟了上去,连翘更是低声道:“说是小阿哥染上了风寒,这才没了的……奴婢劝主子这个时候还是莫要过去,太皇太后正在宫里头发脾气了。”

都说隔辈亲,太皇太后是极疼赛音察浑的,当初赛音察浑这个名字还是她老人家取的,取的还是一个蒙古名字,就是为了提醒玄烨谨记喀尔喀大草原之事,更是希望这个曾孙能够像土谢图赛音汗察浑多尔济一样强壮。

特别是前年宫里头折损了几个孩子之后,太皇太后每隔几天便会要阿哥所的人将赛音察浑抱过来给她老人家瞧一瞧,可见她老人家是有多疼爱这个曾孙。

于情于理,宜宁这个时候都是不该过去的,人都已经没了,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可宜宁却是忍不住,到了太皇太后寝殿,她刚到了门口,就听到了太皇太后盛怒的声音,“……你们一个个就是这样当差的?好端端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一个阿哥没了,你们阿哥所所有人去陪葬都不够!”

说话期间,还伴随着茶盅落地的声音。

宜宁走进去的时候,见着太皇太后穿着一身寝衣,似乎刚起身,却是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下头乌压压跪着一群人。

就连苏麻喇嬷嬷站在一旁,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宜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这般盛怒。

下头的人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磕磕巴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太皇太后开恩啊!”

按理说阿哥所放得都是宫中贵人最相信的人,也是最妥帖之人,这里头侍奉的人可都是太皇太后钦点的,祖祖辈辈都是宫里头的人,不敢有半点差池。

苏麻喇嬷嬷也意识到不对劲,轻声道:“如今你已经是万死难辞其咎,不如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小阿哥不过只是有些咳嗽罢了。”

这人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原来是前几日赛音察浑就有些咳嗽,这换季的时候,小孩子身子有个头疼脑热也是常有的事儿,之前他们不过是喂下去一些枇杷露就好了。

偏偏赛音察浑和玄烨一样,都不大爱吃甜的,每次喝枇杷露的时候是哭天抢地,偏偏这枇杷露每隔一个时辰就得喝一次,两三天下来,他身边伺候的人都被他折腾的不行。

所以,昨儿下去赛音察浑什么时候穿着寝衣偷偷溜出去了都不知道,小孩子家家的,身子又不好,外头冰天雪地的,不过是冻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晚上就已经浑身滚烫了。

开始下头的人都瞒着,不敢说,后来怕出事,连忙去请太医,可惜已经迟了。

苏麻喇嬷嬷听闻这话,也是气的不行,“你们这么多人,守一个小孩子都守不住吗?要你们做什么用的?”

太皇太后扬声道:“都拖下去吧!”

她是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了。

宜宁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这下头的人贪睡,却不会每个人都睡过去,而且一个小娃娃每次进出阿哥所都是叫人抱着的,如何敢一个人出去?院子里的那些人又是做什么去了?

她上前,大着胆子道:“太皇太后,嫔妾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太皇太后方才是气狠了,所以没想明白,如今经她一提点,略一思忖,便道:“先拖下去管着吧,苏麻喇,这件事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