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芳听着听着, 似乎是听明白了,宜宁这是不愿意帮自己。
其实一开始来之前, 她心里就有数了, 毕竟一万二千两银子对谁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是宜宁真的拒绝了自己,她这心里……还是失望的。
深宫之中,她谁也不能依靠, 唯一依靠的就是宜宁啊!
就连荣常在知道这事儿之后, 自己还没有开口了, 就塞给了自己两百两银子。
宜宁也知道宜芳不高兴, 可她见这种事儿见多了,当断不断,后患无穷, 宜芳兴许如今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也是为了宜芳好,“你哥哥如今又不是小孩子, 早在当初赌钱的时候就想到了今日的后果。”
“更何况,赌坊并不是要了他的命,人啊, 要为自己犯下的事儿承担后果。”
宜芳听闻这话,一下子愣住了,指甲掐进了肉里,半晌才蹦出几个字来,“好, 我知道了。”
她倒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一路上,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了下来,心里更是觉得难受极了,宜宁不帮自己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说这样的话?
如今已经到了腊月,天儿冷的很,她却觉得没自己的心冷,更是觉得自己无用,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才好。
谁知道走到了半道,她却见到了查良河。
查良河虽只是昭妃身边的太监,可在她们这些小常在跟前,却还算是个人物的,她胆子小,只想绕道而走。
可谁知道查良河却是迎了上来,态度恭敬,“郭常在,我们家娘娘有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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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自宜芳走了之后,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宜芳很少有开口求她的时候,如今是难得开口一次,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谁知道连连翘都道:“主子,您做的没错,有一必有二,郭常在这性子实在是太软了些,叫奴婢看,她那哥哥不过是被砍了只胳膊、砍了只手,说不准还是好事儿了,叫她以后不敢再去赌钱了,反正命还在!”
这话难听归难听,却是真理。
宜宁也觉得这话在理,可想了想还是道:“连翘,你给我准备下笔墨纸砚,我给额娘写封信。”
那些个赌坊向来吃软怕硬,身后有靠山是一回事,可私底下的龌蹉也不少,若有人能够书面说和说和,自然是会网开一面的。
她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这边交代完了,她则去了坤宁宫给赫舍里皇后请安。
赫舍里皇后见到她十分欢喜,只拉着她的手道:“别院好不好玩?瞧你,这才出去了几天,眼睛都比之前亮堂了不少。”
宜宁出去了一趟,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整个人似乎也鲜活起来,可赫舍里皇后在宫里头的这几日,脸色却是更加憔悴了。
宜宁见了,只道:“娘娘这几日是怎么了?可是后宫中的事情太多了?先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是说了,叫佟妃娘娘协助您一起管理后宫吗?既是这般,您将事情都丢出去好了。”
“你真是个傻丫头。”赫舍里皇后接过常山递上来的安胎药,并没有喝,顺手搁在了一边,“如今年关将近,紫禁城中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事儿,若是事事等着佟妃来做,将佟妃也累病了怎么是好?况且,这几日佟妃不是不在宫里吗?”
其实,她没有说,如今她最担心的是坤宁宫的奸细。
她吩咐下去,要常山和菖蒲两人留点心,看看坤宁宫这几日有没有谁不对劲,可整个坤宁宫上下,少说也有几十人,若真的存了疑心去看,好像人人都有不对劲的地方。
是以,查了这些日子,连坤宁宫的奸细是谁都没有查出来。
赫舍里皇后忧心忡忡,每日连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身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次了。
“可皇后娘娘您也得小心身子才是,只有您好好地,您肚子里的小阿哥才能好好地。”宜宁看着她那张灰败的脸,似乎也有些猜到赫舍里皇后到底是为何不安,只低声道:“若是您觉得坤宁宫不安全,索性与太皇太后说一声,搬到别院住些日子,等着小阿哥平平安安生下来再回来也不迟。”
“我相信,为了您和小阿哥着想,太皇太后一定会答应的。”
“是啊,皇后娘娘!”就连一旁的常山也忍不住插话,她一向是个极有规矩的,可如今面上也满满的都是担忧,“您身子这样下去,奴婢只怕……会不好。”
可不管她们怎么劝,赫舍里皇后却置若罔闻,只摆摆手道:“不必了,本宫是中宫皇后,就在宫里头呆着,哪里也不去。”
“本宫是皇后,该一心想着将那背后心怀不轨之人查出来,而不是躲出去。”
她也并不是一点动作都没有的,这景仁宫里头她也安插了人,想要看看昭妃到底想要做什么。
宜宁见她如此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
赫舍里皇后却笑着道:“本宫听说你在别院与皇上两人过得极是开心?”
这话是轻飘飘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
可宜宁却是听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兴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顿时就小心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