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控的前行几步,却又顿住。
她的身边跟着裴卿。
看到他,姜斐迟疑地看了眼裴卿。
“公主去吧,我在此处等你。”裴卿笑道。
姜斐抿了抿唇,最终缓步走进凉亭,看着陆执。
“公主……”
“你找我有事?”二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陆执身躯一僵,怔怔望着姜斐,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再没有前几日的漆黑绝望,反而……如看着陌生人。
“属下接公主回府。”陆执哑声道。
姜斐皱眉,不解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和你回府?”
陆执神色惊怔,不觉后退两步,从心底升起阵阵寒意:“公主,你在说笑……”
“谁同你说笑?”姜斐眉头皱的更紧,“我不认识你,和你回府万一你要加害我……”
“属下不会加害公主。”陆执猛地打断了她,神色愕然。
姜斐眼中带着些惊惧。
陆执飞快反应过来,勉强平静着情绪:“我是公主买回的侍卫,公主命人教我武功,让我护你左右,甚至为我刻了你的印记……”
姜斐依旧满眼茫然:“印记?”
陆执伸手扯开衣襟,身前的伤早已止了血,一道暗红的伤疤横亘在那个被血迹染浊的“姜”字上。
他迫切地想让她知道,他是她的。
姜斐似被那些血迹吓到,呼吸一紧。
陆执接着道:“这道疤,是公主刺的。”
“以前公主下厨时,便命属下生火。”
“公主会喂属下吃东西,尝味道。”
“公主闲时,会让属下为公主念话本。”
“那话本的结局,属下还未曾念给公主听。”
“甚至……幼时公主落水,属下曾救过公主,公主曾给了我一巴掌……”
姜斐的脸色随着陆执的话变得越发苍白,她满眼怔忡地望着他。
“公主……”
“你别说了。”姜斐嗓音喑哑,死死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根本不记得你说的那些,我也没经历过……头好疼……”
“裴卿,裴卿……”姜斐急促地唤着裴卿的名字。
陆执呆呆站在原处,手脚冰凉,良久才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公主……”
却终是晚了一步。
裴卿上前,轻揽着姜斐的肩头,声音温和:“不要再想了,那些事不重要,不要想了。”
姜斐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脸色依旧煞白,靠在裴卿怀中,唇轻轻颤抖着。
陆执看着她,神色恍惚,眼眶逐渐泛红。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他只知道,她不记得他了。
“陆侍卫,”裴卿抬眸,“她忘记了一些本就不重要的事情,你要逼着她想起来吗?”
忘记了……
陆执身躯僵凝,呼出的气息都夹杂着寒意。
是因为受了刺激吗?
是啊,楚墨的利用、下毒,他也放弃了她,留她一个人蜷缩在别院中。
所以她选择了忘记。
她忘了他。
她如此虚弱,他怎么能逼着她想起来?
裴卿转身便要拥着姜斐离去。
“公主……”陆执低声呢喃着。
她是幼时的那个小女孩,是他曾发誓一生效忠的长宁公主啊。
姜斐脚步顿住。
陆执眼中勉强一亮,上前跟了两步。
然而下瞬,姜斐缓缓转头,神色已经平静:“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情,可是,你说那个印记……”
陆执僵住。
姜斐看着他的胸口:“那个‘姜’字被划了一道,我想,即便我记得,我也是不愿意承认那个印记的。”
说完,她再未停留。
陆执仍站在凉亭中,便是呼吸都变得吃力。
那日,她在国师府门口划了这一刀后说“恩断义绝”,如今,她即便忘记依旧说“不愿意承认”。
她不要他了。
那他……又该去哪儿?
那个幼时的女孩,他认错了。
长大效忠的公主,被他放弃。
所以她不要他了。
他该去哪儿?
他伸手抚着胸口,那道伤仍痛着。
这是她刻下的字。
是不是他养好这道伤,只留下那个字,就还是她的人?
……
陆执的好感度升到90了。
姜斐听见系统的报备时,正在膳房中看着一袭白衣的裴卿拿着菜刀切着茭白,没忍住笑了下。
裴卿看向她。
姜斐忙敛起笑:“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下厨。”
裴卿垂眼继续动作:“不过略懂罢了。”
姜斐没再多言。
裴卿也再未说话。
依方才姜斐在陆执面前的那番表现,她当是真的失忆了。
那么,楚墨呢?
她曾宁愿退婚也要嫁给的楚墨……
裴卿将切好的茭白放在盘中,拿过姜,不经意道:“我听闻大魏如今局势动荡,广渊王回去后便围了皇城,夺了大权。”
广渊王,当初楚墨入质大燕时临受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