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灿,出了护国公府,背着手一路晃晃悠悠往前走。
看着身姿一派闲适,内心其实早已痛哭流涕。
刚攒的小金库送了出去,尽管是贴补家用,对于上一世亲缘寡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她来说,扔出匣子的那一刻,自己都震惊了。
四千两黄金啊!
她规划好的三间药铺,就这样没了。
想想她作为黄泉大佬,什么时候做过这样舍己为人的事。
进了她手中的东西,再想出去全凭她的喜恶。
主动交出去,还真是两世为人头一回。
此刻,林灿原本习惯挂在嘴角的笑意都挤不出来,一旦没钱感觉底气都不足了。
真的好心痛。
黎城的长安街贯通南北,出了护国公府一直往前走,尽头就是南城门。
过了横穿的街角,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城楼的高墙。
这时,转角出现一栋人来人往的三层建筑,引得林灿驻足。
“玲?珑?赌?坊?”
少年的眼底闪过狡黠。
抬头看了眼西斜的日头,嗯还早,不如......进去看看?
彼时,城外树林。
原本就提前到的君洄已经等了许久,算时间此刻早已过了申时三刻,外面却依旧不见少年的身影。
此时天色已经黄昏,君洄坐在马车里闭眼假寐,看着面色正常不见情绪,细看之凌厉的下颌线绷的僵直。
等在马车外的沈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方圆几百米,这会儿连只虫鸣鸟叫都听不到。
马车内,久久没等到人的君洄睁开眼,眸光一点点凉了下去......
竟然敢放他鸽子?
好,很好!
待下次见面,看他怎么收拾他!
城内,玲珑赌坊。
偌大的赌桌围满了人,庄家额角挂汗,手边的筹码已经被清扫一空。
反观对面的人,身体后仰靠进椅背,说不出的慵懒。
两根白皙的手指把玩着一锭金子,面前堆满了零散的金银还有筹码。
“这公子运气真是好!不是说不懂赌技?你看庄家连输多少把了?”
“人家说你就信,看这玩法八成是个老手。”
“我看他前面一直在输,说不准就是天赋好看出了什么门道,赢了这么多,这会儿应该已经翻本了!”
“翻本?你看他面前有多少!分明是血赚,看庄家的脸色,再赢下去,他怕是走不了。”
“还真是贪得无厌,一点不知见好就收。”
“就是,赌场的规矩都不懂,等下有好戏看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幸灾乐祸,但大多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看戏的。
林灿充耳不闻,扫了眼对面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眼底氤氲着挑衅的光:“这把要不要玩大点?”
庄家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下巴上长了颗痦子,大家都叫他贾三。
贾三牌技高超,在整个玲珑赌坊排得上号。
因此东家不在的时候,他便是赌坊的半个东家。
平日赌坊生意好,他很少下场,基本就是巡巡场。
今日东家不在,手有些痒想着玩两把,没想到就遇到了刚刚破产的林灿。
看着自己预支的筹码都到了林灿面前,贾三气的咬牙切齿,心底又急又怕。
输了那么多他这赌王的名号今日算是砸了,东家回来若是知道......这钱他又该怎么交代。
到时候玲珑赌坊待不待得下去都是小事,小命能不能保住才是关键。
思及此处,贾三眼底渐渐变得凶狠,带着鱼死网破的疯狂,咬牙:“你想怎么玩?”
林灿优雅抬手,指着他手心的骰盅:“一把定输赢,如何?”
贾三愣怔:“......”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是惊诧不已。
“这小子疯了吧!他都赢了那么多,不怕一次输了?”
“太狂了!贾三可是整个黎城牌技数一数二的荷官,他这才赢了几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不准人家运气就是好呢!”
“好什么,赌运赌运,会赌是前提,再好的运气都敌不过人家随手一动。”
“等着吧,就这一把他定输的血本无归。”
大多数人已经开始为林灿惋惜,刚赢了那么多钱就要输出去,那表情和眼神无不在嘲讽他得意忘形不知收敛。
原本还心有怀疑的贾三听着别人的议论,渐渐找回往日的自信。
是啊,他贾三什么样的赌局没见过,今日若是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唬住,日后还怎么在这黎城混下去。
这一把他若是赢了,不仅可以好好杀杀这小子的威风,还可以稳住自己赌王的称号,东家回来他也好交代。
一举多得。
这样看来,今日这局他还只能应下不可。
贾三阴鹜着一双眸子,沉声道:“我答应!”
“好。”
林灿压下嘴角得逞的笑意,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随手拨了拨面前的银钱,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眉头微蹙似在苦恼,又似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