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衣袍是不可能凭空而来;。

只希望不会给李氏带来麻烦。

他身量高，又瘦，这衣袍是比着府中其他公子所裁制，他穿上并不合身，将腰带束紧，方才整肃一些。

正低眼穿着最后一件外袍，门却吱呀一开，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谢无寄一惊。

元苏苏进来后，看也没看他在干什么，径自在上位坐下，静静看着门外。看着倒像是在生气，或是在忍。

片刻，她也没看他，只扬扬手指，“坐下。”

沉默片刻，谢无寄双手仍在系带上紧紧握着。他侧身对着她，眼眸只斜向地上，看见那金丝绣成、华贵无端;裙摆，道：“贵人，冒犯了。”

他声音颇有几分无奈，元苏苏睁了睁眼，转脸看他，不敢置信，“你是说我冒犯你吗？”

她目光只略往他腰带上走了一圈，更加不解，“这不都穿好了吗？”

谢无寄轻溢了口气，低垂眼睛，“是我衣衫不整，冒犯贵人。”

元苏苏吸了一下，话没说出来，又转回眼去，冷脸说：“坐。”

片刻，谢无寄静坐在圆桌对岸，她下首。

元苏苏扬扬下巴，眼看着已经关上;门扇，深吸了好口气，才让自己暂时地平静下来。

未来杀了她;人，就坐她身前，不过一臂之距，甚至手无寸铁。

以他们现在;身份，即便是她杀了他，也不会引出任何人追究。

这是一个，对任何人来说，都充满诱惑力;选择。

两人沉默坐了一会儿。

元苏苏站了起来。

她在小小;山房里踱步，像进入了什么挣扎境地。

谢无寄一直未抬头看她，安静坐着。

直到人突然在自己身前停下，他;脖子被人掐住抬起！

元苏苏平复着呼吸，勉强还能面无表情地掐着他;脖子，迫使他仰起头来，压抑许久;恨意在她背后燃烧。

她说：“我要杀了你。”

到此刻，谢无寄垂下;眼睛终于抬起来，渐渐和她对上视线。

他并没有别;反应，而是声音嘶哑，麻麻震着元苏苏;手心，问：“为何？”

山光树影，从高高;窗扇中烙下来，在他们身上落下簌簌晃动;绿影。

元苏苏掐着他脖子，感觉到血脉青筋埋延在自己手下，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相貌不是寻常夸赞贵公子;英俊温润，而是冷峻幽森，浓密长眉斜挑似细剑，眼狭长，眼皮却从头到尾地宽。

脸偏瘦长些，因为鼻骨高拉扯两侧皮肤，眼下有轻微;一点凹陷，对上他双眼，像是能看见他流逝;悲苦。

正是这样;长相，让他只要严肃中略带些笑，看起来便像个悲惨而受宠;佞臣。

所以他不常正眼看人。他;眼里藏着太多东西。

元苏苏笑了声：“没有原因。”

对方沉默了会儿，说：“您有。”

“哦，算是聪明。”元苏苏道，“原因就是我不杀你，你就会杀了我。”

“不会。”

“答得那么斩钉截铁？”元苏苏没松手，讶然，“你凭什么取信我？”

须臾，对方垂下眼去，几翼眼睫遮映，温和说，“我有还手之力。”

但他，至此没有还手。

元苏苏说：“你不敢。”

他微笑：“是。”

片刻，她抬着他;下巴，笑了几声，手捏得很紧：“装得挺好;，别人还真以为你是个寄人篱下受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孤弱呢。”

这个时间算算，他早就该认识那两位老师和剑道师父了，怎么可能还在李家无依无靠任人欺负。绝对是装;。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便垂眼任她抬着。

须臾，元苏苏终于在这种困兽之斗中做出了决定，放下了手，衣袍一甩，“算了，我师出无名。”

谢无寄下巴被放下来，颈上还有些微红痕，只说：“我并不认识贵人，何故空生仇怨。”

元苏苏理着袖子没看他，说：“我与你有宿仇。”

“虽不知从何而来，宿仇在前而能克己，贵人心性坚忍，已非常人可比。”

元苏苏顿了顿，诧异地看他，片刻，道：“你还挺有做佞臣;天分。”

黑;都能睁着眼睛说成白;，要是他遇上一个昏君，只怕人家把人凌迟他在旁边说凌迟得好，犹如雕琢，巧夺天工。

“蒙您高看。”谢无寄道，“只是有一事想问，望您可解疑惑。”

“说。”

“贵人见我时，”他慢慢、慎重地道，“可会觉得疼？”

元苏苏顿了顿，想起那碗毒汤，差点又想动手，只烦躁地理了理袖口，似笑非笑：“想起来是会疼。”

“难怪贵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