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的。
陆宴迟终于明白了。
她的PTSD到底是如何而来的。
陆宴迟伸手拿起手机给陆艳芳女士打电话。
电话慢吞吞地被人接起,陆艳芳女士的语调高冷又颇为嫌弃:“哎哟这是哪位稀客啊,给我打电话?”
陆宴迟哑声道:“妈,我有事找你。”
陆艳芳默了几秒:“你嗓子怎么这么哑?被人欺负了?被打了?被女的骗上床了?所以哭了回家找妈妈?”
陆宴迟揉了下眉,他把烟头捻灭,又点了一根。
叼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岑岁有和你说过她爸妈的事吗?”
“……”意识到情况不对,陆艳芳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岑岁?”
陆宴迟:“嗯。”
陆艳芳:“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女朋友,”陆宴迟言简意赅地说,“她有和你说过她爸妈的事吗?”
陆艳芳:“你知道她爸妈的事情?”
“刚知道。”
“她主动告诉你的?”
“不是。”陆宴迟把今天的事复述了一遍,之后,像是十分挫败,人生第一次有束手无措的迷茫感,“我要怎么办?”
陆艳芳只说一个字:“等。”
“等?”
“你什么都不要做,等她主动告诉你。”
陆宴迟吐了口烟出来:“我知道了,挂了。”
陆艳芳笑着:“什么时候带她回家?”
陆宴迟想了下,也给了她一个字:“等。”
陆艳芳:“?”
陆宴迟说完,就挂断电话。
嘴边的烟又没了,他捞起沙发上的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揉了揉眉,最后,疲惫地闭上了眼。
过了几分钟。
他起身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洗完后换了身衣服,陆宴迟回到卧室沙发上躺着等岑岁醒来。
下午三点多。
岑岁醒来后趴在床上盯着陆宴迟。
陆宴迟靠在沙发上也垂眸看着她。
两个人跟傻子似的突然笑了起来。
岑岁:“你笑什么?”
陆宴迟:“你笑什么?”
岑岁:“就觉得好好。”
“什么好?”陆宴迟的眼尾勾起,拖腔带调地说,“我好?”
岑岁点点头:“你好。”
陆宴迟:“我好什么?”
岑岁眨了下眼,“你对我好好。”
陆宴迟拿过茶几上的矿泉水,拧着瓶盖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说,“我叔叔,就刚刚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个男的,他那么生气也是正常的。”
陆宴迟的动作倏地顿住,他抬眼看向岑岁。
岑岁从床上走了下来,她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神情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淡声道,“我爸爸以前的生意做得特别大,我的叔叔姑姑他们都是在我家的公司上班的,后来……我爸爸……”
她突然哽住。
她明明想过要情绪平静地说着这些的,可是话一出口,仍旧觉得万分艰难。
陆宴迟也在地毯上坐了下来,他勾着她的手,温声说:“我知道你爸妈的事情,后来呢?你叔叔和你堂妹为什么这么恨你?”
“后来我爸爸走了,公司也经营不下去了,他们也没有钱了,于是就想把我爸爸的房子给卖了,但是法院把那个房子判给我,他们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说这话时,她的眼里并无一丝波澜,“他们威胁我舅舅舅妈,如果我不愿意把卖房子的钱给他们,就不让我舅舅舅妈接走我。”
陆宴迟的声音有点哑:“你当时多大?”
“九岁。”
他感受到自己的太阳穴不断地跳着,骨子里的暴烈与狠戾迸发而出,恨不得这个时候就杀了那户人。
岑岁才九岁。
那些人怎么狠的下心?
岑岁的眉眼低垂着,她继续说,“我舅舅舅妈不在乎这些钱,所以把房子卖来的钱都给他们了。可是你也看出来了吧,他们那样的人,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好吃懒做,那些钱,很快就被他们用完了。”
所以他们会恨岑岁。
恨她执意要求岑永斌和孟雅萍离婚。
不是恨他们家人的家庭破裂。
而是恨。
岑岁断了他们的财路。
“我现在看到他们混得这么差劲,”岑岁的嘴角勾起笑意,“我就好开心。”
知道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陆宴迟叹了口气。
他起身把岑岁从地上抱到沙发上坐下,继而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子,“是的,他们都比不过你一根头发丝。”
岑岁笑了:“那我也没有那么优秀吧?”
“安慰你的。”陆宴迟语调玩味,他扬了扬眉,“你还当真了?”
岑岁没忍住,伸手扯着他那总是笑的毫无正行的脸,“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你这个时候就应该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陆宴迟的声音里带着细碎的笑:“我学数学的,比较讲究客观性,追求事实。”
“那你谈恋爱怎么不建个表出来,上面一二三四五地列满条件,挑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