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面仍在下雨。
岑岁站在屋檐下吃着面包,视线无意识地往外扫。
右前方的路灯下停了一辆车。刚才那个男人就靠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还燃着猩红的火苗,他微垂着头,隔着湿重的雨雾,他的模样隐晦又模糊。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他。
他忽然抬起头来。
看清了男人的模样之后,岑岁的呼吸一滞。
男人神情淡漠又疏离,周身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的冷肃感。
但他的五官又极其出色,轮廓分明,鼻梁高耸,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的眉眼,可还是能够清晰地捕捉到那双带着温柔色泽的桃花眼。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不过很快。
男人将视线收回,眉眼慵懒地垂着,低头吸着烟。
一根烟很快抽完。
他转身上车,车尾灯在朦胧的雨雾中闪烁,最后消失不见。
而在他离开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雨停了。
来的无声无息,离开的时候也没说一句话。
像是一个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的贵族吸血鬼,即便抽根烟也能抽出一股漠然又矜贵的气韵来。他离开的时候,往岑岁这边看了一眼,眼尾上挑,眼里似乎含着笑。
分外勾人。
像是个半夜来勾魂摄魄的吸血鬼。
专挑她这种单身少女下手。
而她就这样被他轻易地勾走了心魂。
-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岑岁都在凌晨三四点的时间去那家7-11。
她会买一瓶牛奶和一份面包在便利店外吃完,会看着空中的薄雾渐渐散去,会遇到秋雨淅淅沥沥落下。
会经历,遇见他时所经历的一切。
却没有再遇到过他。
又是一天。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光。岑岁收起遗憾回家。到家之后,累积的倦意上涌侵袭脑海,她睡了过去,直到午饭的时间点才醒来。
醒来之后囫囵吃了点东西。
想到今天要去孟家,她带了一件换洗衣服便驱车过去。
她的舅舅孟建军和向琴是南城大学的教授,这些年一直住在教师公寓。岑岁到了孟家之后却发现家里只有孟微雨一个人在。
孟微雨拉着她聊了会儿天。
蓦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拖鞋往外走,“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出门的时候让我把桌子上的果篮送给对门的陆教授。”
岑岁跟着走出去:“对门不是李教授吗,怎么又是陆教授了?”
“数学系新来的副教授,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据说还不到三十岁。”孟微雨还挺憧憬的,“我听我爸说,这陆教授长得还挺帅的。”
岑岁不予苟同:“舅舅还觉得许教授的儿子长得帅。”
许教授的儿子,身高和体重比例接近一比一。
沉默几秒。
孟微雨还在坚持:“可是陆教授的名字很好听,一听就是标准小言男主的名字,叫啥来着?”她费力地想,终于想起,“叫——陆宴迟。”
岑岁:“许教授的儿子还叫许尘墨呢,这个名字不男主吗?”
“……”
岑岁从果盘里抓了根香蕉出来,她咬着香蕉,说:“不到三十岁就是副教授,这种顶级学霸,应该没多少头发吧?”
她毫不留情地重拳出击,“虽说真实年龄是三十岁,但可能看着像是四五十岁的,地中海,塌鼻梁,穿着理工科男生最爱穿的格子衫,因为钟于学术每天坐在实验室里肚子上堆积了一层肥肉,这种男的可能走两步都喘。”
“……”
孟微雨脑海里的美好幻想瞬间破灭,她把果篮塞进岑岁的怀里,“你去送。”
岑岁哭笑不得。
她提着沉甸甸地果篮往外走。
敲了敲对面的门。
-
耳边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很快,门被人打开。
随着门缝一点一点地打开,岑岁听到那人的说话声:“陆宴迟,我好歹是你的客人,你要一个客人开门,你好意思吗?”
门口敞开。
与此同时,岑岁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嗓音:“挺好意思的啊。”
嗓音低低沉沉的,尾音拖着,带着似有若无的慵懒意味。
看到岑岁,吕慎泽眼前一亮:“你好,找陆宴迟吗?”
门外的女生长得极为漂亮,眉眼温柔地敛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又平易近人的笑,整个人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岑岁自我介绍:“我是对门孟教授的外甥女,我舅舅让我给陆教授送水果。”
吕慎泽侧过身,对这个称呼感到非常新鲜:“陆教授?”
因为他的动作,岑岁的眼前拉出一大片空阔的视野,而闯入她视野中的,是站在吕慎泽身后不到五米距离的陆宴迟。
二人的距离比那晚要拉近很多。
他逆着光站着,男人的神情被弱光晕染地多了几分温柔。脸上带着笑意,琥珀色的瞳仁,桃花眼微微挑起,笑起来的样子温柔又慵懒。
四目相对。
岑岁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