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局势表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涟漪, 可是元安却隐隐察觉到有些异样, 姚家和太后过于平静了。
而民间对于姚相的议论也在魏老元帅领兵出征后渐渐平息下来,元安心里不安, 总有不好的预感,她与太皇太后在慈恩宫里深居简出,连御花园都不去了, 薛二姐在慈恩宫贴身保护元安和太皇太后, 丁九则奉元安之命盯着姚家。
这半个月元安过得提心吊胆, 明明姚家和太后都安分守己没有异动,可是她却莫名心惊肉跳,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太皇太后心疼元安还怀着孩子, 总这样熬下去孩子和大人都受不住,便拉着元安抄佛经,元安起初抄得十分不耐烦, 总是错字漏字,抄了半本后元安惊奇地发现自己紊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如此一来,元安每日上午都陪太皇太后抄佛经,抄好后供在佛前, 一为祈祷庄煜尽快平安归来, 二为求佛祖保佑元安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出世。
下午午歇后元安便带着庆王在院子里玩耍, 庆王性子十分活泼, 每每都能逗得元安开怀大笑, 太皇太后也乐得庆王多陪陪元安,怀氏夫人心情舒畅,对肚子的孩子也有益。
这日下午,天灰蒙蒙的,元安站在廊下看着天上暗云涌动,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慌得很,元安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处,感受着心口处急促的震动,元安紧紧皱着柳眉,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叹了口气,玉郎哥哥该回来了吧……
“哎哟!”
肚子的孩子猛地踢了下元安的手,元安被这一下踢得险些没有站稳,小茴忙从后面撑住元安的腰,春桃顺势扶着摇摇晃晃的元安,丝竹紧接着将手里的大氅披在元安身上。
“如今天渐渐凉了,今日风又大,娘娘还非要站在风口,是不是冻着小主子?”小茴一边整理大氅一边抱怨元安不听劝。
春桃蹲下盯着元安的肚子,十分温柔道:“小主子乖,婢子给您裹严实了,马上就不冷了。”
元安又好气好笑,她轻轻拍了下自己肚皮忍不住指责小茴和春桃偏心:“小家伙还没生出来,你们就这样了,真等生出来了还得了?你们可别忘了我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
小茴走到元安面前,拢了拢厚实的大氅将元安裹得严严实实,没好气道:“娘娘都是做母亲的人了,难不成还要跟小主子置气不成?”
元安吐吐舌头,嘿嘿一笑,在小茴等人的簇拥下往殿内走去,一只脚刚踏入殿内,突然听到丝竹一声惊叫:“陛下!”
元安连忙回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真是玉郎哥哥!
庄煜连战甲都没有脱,蓬头垢面,浑身尘土,下巴处的胡茬都要冒尖了,一片青色。
元安呆呆地站在殿门口,泪眼朦胧,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道是自己日思夜想产生了幻觉。
直到庄煜飞奔到元安面前,一把将元安紧紧搂住,冰凉的战甲贴在元安脸上,元安忍不住一激灵,这才如梦初醒,她的玉郎哥哥切切实实站在她面前。
“娘子,夫君回来了,回来了!”
庄煜眼睛也有些发酸,他离开元安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想念元安,想了整整半年,现在终于又见到他的安儿妹妹了。
元安挣脱庄煜的胳膊,拉着庄煜的手上下查看摩挲,见庄煜虽然风尘仆仆,但是胳膊腿脚完完整整,元安的眼泪汹涌而出,情不自禁伸手环住庄煜的蜂腰,乳燕投林一般钻进庄煜的怀里,庄煜也十分配合地一伸胳膊将元安牢牢搂在怀里。
夫妻俩忘乎所以地搂在一起,小茴等人也在一旁抹着眼泪,薛二姐机警,庄煜一进慈恩宫她就将宫门关了,此时正站在殿门外一脸欣慰地看着在殿门口相拥在在一起的一对璧人。
小茴红着眼睛频频朝外望去,却始终没有看见自己朝思暮想地那道身影,心渐渐提了起来,他没和陛下一起回来了?难道他受伤了?
还是薛二姐注意到小茴的不安,悄悄凑到小茴身边低声道:“邓统领奉陛下之命去了严府,马上就回来了。”
小茴这才定心,她朝薛二姐微微福身,感激不已,薛二姐摇摇手示意小茴不必客气。
“咳!”
太皇太后听见庄煜回来的喜讯,顿时觉得喜从天降,她从蒲团上起身,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扶着桂嬷嬷的手迫不及待地往东侧殿来了,刚到殿门口就看到庄煜穿着冰冰冷冷的战甲抱着元安。
元安听见咳嗽声,忙推开庄煜站好,一边擦拭脸上的泪珠一边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祖母。”
庄煜连忙转身双膝跪地,有些激动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好!好!回来了好!”太皇太后拉着庄煜起身,和元安一样细细查看了一遍,见孙子全须全尾,这才含着热泪欣慰道:“总算回来了,哀家和你媳妇也安心了。”
太皇太后看向元安,语重心长对庄煜道:“可怜你媳妇怀着孩子独自支撑这么久,总算盼到你回来了。”
庄煜这才想起来元安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他忙看向元安的肚子,果然发觉元安掩在厚实的大氅下的肚子微微挺起,因为大氅太过厚实,将元安的身形遮的严严实实,他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媳妇肚子已经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