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皇太后请安后, 元安扶了下沉重的发髻,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这凤冠得有十斤重了吧?”
小茴扶着元安坐到妆台前, 听见元安的抱怨,和方嬷嬷相视一笑,方嬷嬷笑道:“哪就这么重了?这凤冠可是只有皇后才能戴,不知道有多少人红着眼盯着呢,您倒好, 还嫌沉了。”
元安动了下酸疼的脖子,撇撇嘴:“幸好只有大日子才要这么盛装打扮,要是天天都戴着,我这脖子也别要了。”
小茴见元安一直揉着脖子,忙上前替元安取下凤冠,“好在陛下后宫里只有娘娘一人,娘娘不必接见妃嫔, 婢子帮娘娘卸了凤冠,也让娘娘轻省些。”
春桃也上前两步, 和小茴一起卸了元安头上的凤冠,元安瞬间觉得头上轻了十几斤。
小茴轻轻揉着元安的肩膀, 看元安舒服得直哼唧,调侃道:“婢子看就是娘娘太懒散了些, 婢子在临城时哪次见到皇后娘娘不是带着九凤冠?看着也不比您的凤冠轻多少。”
“舅母还真的每天都戴着, 这得多累啊。”元安闭着眼睛靠在春桃身上, 拍了拍右边的肩膀, 示意小茴换个地方按摩。
方嬷嬷端了碗酒糟小汤圆, 放在元安面前,笑道:“我见娘娘早膳时用的不多,现在想必有些饿了,先吃完小汤圆垫吧垫吧。”
元安懒洋洋地指了下小汤圆,春桃心领神会,端起碗喂给元安,元安只需要张嘴就行了。
一碗小汤圆还没吃一半,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宫女,满脸愤愤,“娘娘,外头来了个姚贵妃,说要来给娘娘请安。”
这个小宫女也是元安从大尧带来的,名叫丝竹,她陪着元安远嫁大都,自然是一门心思向着元安,突然知道宫里还有个贵妃,她便替元安感到不平。
元安本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春桃身上吃汤圆,突然听到什么姚贵妃,一下子就睁开眼坐直了。
方嬷嬷面色不虞,当初舜国使臣求亲时说得清清楚楚,舜皇后宫空无一人,若是元安郡主嫁过去,立刻就能接管后宫。
方嬷嬷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舜皇会只守着元安一人,可是求亲时说后宫没人,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贵妃,这算什么?骗婚吗?!
小茴和春桃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实在是这个姚贵妃出现的毫无征兆,她们在朱雀宫里住了半个月,从来没有听说过后宫里还有一个贵妃,现在大婚第二日就冒出来一个贵妃,实在是膈应人。
反观元安却是最平静的一个了,她指着刚卸下的凤冠冷笑道:“再给我戴上,我去会会这个‘姚贵妃’。”
她倒要看看,庒玉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婚第二日就敢弄个贵妃出来?
元安命丝竹带着姚贵妃去正殿等着,看着铜镜里戴上凤冠的自己,元安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她特意挑了个大红色的唇脂涂上,满意地看着铜镜里雍容华贵的自己,一扫刚才没有骨头一样的懒散,威严赫赫,看着倒是有几分唬人。
元安到正殿时就看见一个眉眼如画的佳人站在殿内等候,见到元安来了忙盈盈一拜。
元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姚贵妃,见她明眸皓齿,确实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元安看到她梳的发髻时会心一笑,端坐在上首笑道:“免礼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美人就是美人,说话都是细细柔柔的,元安在打量姚贵妃,姚贵妃也在观察元安,她自持貌美,可是在元安面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新后国色天香,如今又是新婚燕尔,皇上眼里哪里还有别人?也难怪皇上在大婚之夜被新后一阵闹腾,不但不怪罪反而百般哄劝,若是她是男儿身,对着新后这张脸也发不出火来,太后的计划只怕要落空了……
“姚姑娘今日的坠马髻梳的极好看,本宫从前也爱梳这个发髻,可惜如今嫁为人妇就不能再梳未嫁女的发髻了。”元安抬手扶了下太皇太后送的红宝石凤钗,十分感慨道。
姚贵妃愣了一下,她身后的宫女忙开口道:“太后娘娘已经封了姚姑娘为贵妃,皇后娘娘应当称呼贵妃或者妹妹才是。”
“哦?”元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见姚姑娘梳着未嫁女的发髻,却行着妃嫔之礼,还在纳闷呢,只当我宫里的丫头笨得很,把姑娘传成了贵妃,却是我失礼了。”
姚贵妃慌忙起身,微微福身:“姐姐言重了,太后娘娘再三叮嘱妹妹要敬重姐姐,和姐姐一起伺候好皇上,说起来,太后娘娘封妹妹为贵妃时姐姐还没有到舜国。”
“原来如此,”元安眨巴着眼,一脸好奇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姚姑娘还梳着未嫁女的发髻?”
姚贵妃面上露出几分委屈,眼中也浮起点点泪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太后娘娘早就说要行册封礼,只是妹妹想着姐姐是皇后,总要等姐姐和陛下大婚后再行册封礼,以表妹妹对姐姐的敬重,所以妹妹如今还梳着未嫁女发髻,待册封礼后再该梳妇人的发髻。”
元安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心里却有些不屑,原来只是个口头上的贵妃,还是太后空口封的,连册封礼都没有。
若是舜皇不是庒玉郎,那今日这个姚贵妃元安认了也无妨,反正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