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带着元安回到泰康宫时, 林太医已经将配好的药送来了。
太后亲自喂元安喝了药, 把元安安置在寝殿暖阁里,元安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外祖母,惠姐姐和宝珠还在内院!”
元安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把曹宝珠和沈惠给忘在了聚景园里。
朱嬷嬷忙在一旁道:“郡主放心,我已经吩咐人把曹姑娘送到曹夫人身边,也命人护送沈姑娘回家。”
元安这才安心睡下了。
却说这边奕王被当今打发出来去查三日醉的事, 路过院子时, 看到沈惠和曹宝珠还等在廊下。
沈惠面带清愁,盈盈下拜,奕王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反倒是对着曹宝珠笑了笑。
沈惠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奕王从前从来没有关注过曹宝珠,怎么今天却看了曹宝珠好几眼?
她看了一眼曹宝珠还带着婴儿肥的白嫩脸蛋, 稍稍找回一点自信,算自己的容貌比不上沈念,比起这个曹宝珠还是要强上百倍。
元安刚睡下没多久, 长公主便带着秦氏赶到了。
这一路上, 长公主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的泰康宫门口, 她不等绿萝和紫苏上前来扶, 自己踩着墩子就下了车, 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了。
秦氏心惊肉跳地搀扶着长公主劝慰道:“母亲莫急, 宫里来人不是说了,妹妹没有什么大碍。”
“我怎么能不急?”,长公主脚步匆匆,一步未停,边走边焦心不已道:“这好好的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了?你妹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吓也吓坏了!”
长公主十分自责,不该让两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哪怕让儿媳陪着也好。
“母亲!”
长公主眼中含泪,匆匆给太后行过礼,便焦急地询问元安的情况:“安儿呢?有没有伤到?”
太后忙安抚女儿:“安儿没事,刚吃了安神药,才睡下。太医说了,喝几天药定定心神就好了。”
长公主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来,忙去暖阁看望女儿。
元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微微皱着眉头,睡得十分不安稳。
长公主看到女儿睡梦中还惊恐地喊道:“血!好多血!”
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样疼,忙强忍了哽咽,握着元安的手温柔地抚慰:“安儿乖,母亲在这,没事了,没事了……”
话没说完,长公主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因为怕惊扰元安,长公主扭过头用帕子紧紧捂住嘴,以免自己克制不住哭出声来。
秦氏见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小姑子惨白着脸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也心疼不已,站在一旁默默抹着眼泪。
也许是母亲的抚慰让元安觉得安心,元安渐渐地舒展了眉头,神色稍稍轻松了些,也不再说梦话了。
绿萝担心元安被吵醒,便小声劝长公主:“太后娘娘说郡主好不容易才睡下,若是被惊醒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去外面守着郡主吧。”
长公主如何舍得离开女儿,绿萝和秦氏又再三劝了,长公主才哭着离开暖阁。
太后见女儿忧心不已,既心疼女儿又心疼外孙女,母女俩相对垂泪,把朱嬷嬷和绿萝急坏了,百般劝慰,才让太后和长公主止住了泪水。
“不知救了安儿的那个少年郎可还好?”
长公主哭了一阵,终于想起来女儿的救命恩人似乎伤的不轻,忙问道。
朱嬷嬷回道:“娘娘放心,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去了,余公子虽然伤得重些,但是养上一两个月也能痊愈。”
长公主欣慰地点点头:“好在那位姓余的少年郎无事,不然我们如何心安?”
太后也叹了一口气:“是啊,若是余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人家父母?”
“对了。”,太后突然问朱嬷嬷:“这个余公子是不是就是清远候母亲娘家的孩子?皇商余家?”
朱嬷嬷早让人打听清楚了,以备太后询问,闻言点点头道:“正是皇商余家,余公子是到临城来做生意,被清远候世子带着来探春宴见见世面,谁知道出了这事。”
太后是知道这个余家的:“余家虽然是皇商,但是对皇帝也有襄助之功,当初余家老太爷拿了大半家产出来资助皇帝,这才让皇帝渡过难关,他家的孩子也有资格参加探春宴。”
太后又叹了一口气:“听说这个孩子文采骑射都十分出色,长相也堪比潘安,可惜身份低了些。”
太后觉得十分可惜,若是余浪是个王孙公子,这般品貌,倒是可配元安,可惜是个商户。
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就算是皇商,在世家大族面前,也上不得台面。
太后书香世家出身,虽然不至于像许多清流文官那样,提到商户就满脸不屑,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轻视。
长公主也沉默了,元安没有事,她从惊慌中清醒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儿的名声问题。
余家那个少年郎再好,也是商户,女儿大庭广众下被一个商户男子抱着从马上滚下来,只怕背地里少不了要受非议。
“你也别太担心了。”,太后冷哼一声,十分霸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