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导演这边。
造型师一直在帮郑潼整理皮衣的衣领,听到导演也只是看着剧本点点头。
苏莘则拿着那盒烟来到窗前坐下找找感觉,窗户是打开的,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在黑夜中这片影视基地始终杂声沸顶,不远处还传来另一个抗战剧里的炮火声。
她穿着大红旗袍,叉开到大腿,却由于披肩的遮挡只隐隐约约露出膝间一块雪白的肌肤,朦胧灯光下,那精致浓烈的侧颜上红唇轻抿,芊芊玉指已经在不急不缓的撕烟盒。
对这种状态导演还算满意,跟着便拿着喇叭喊道:“都退出镜头,打光师过去一点,对,好,都准备一下,a!”
手摇臂镜头从窗前的女子一扫而过,随即落在门口,这时,木门一下被人推开,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行迹匆匆的男子,他关上门,然后拍拍肩上的雨珠,随即目光缓缓落在窗前的女子身上。
当镜头再次摇过来,苏莘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又缓缓放进嘴里深吸一口,她挺翘浓密的睫毛微动,似在享受这种味道。
郑潼上前几步,来到离她两米处的地方,顿了会,才认真道:“为什么不杀了他?你知不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
当他话落,苏莘红唇微启,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微微垂下眼眸,“我有时候在想,我帮了你这么多,你似乎什么都没有给我。”
她声音慵懒中又带着点漫不经心,郑潼定定的看着窗边那个女人,薄唇一抿,忽然上前一步,“如果你想要什么,不会到今天才来问我。”
“所以你就笃定我会傻傻的任你摆布?”苏莘眼角一瞥,手里夹着烟,嘴角的笑意透出一股讽刺,“你知不知道这上海滩每天会死多少人?我在想我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些人里面的一个。”
小楼里灯光并不是很明亮,可女子那精致的容颜却不减丝毫亮色,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配合那微眯的双眼却莫名让人历经沧桑。
监视器前的导演也紧紧皱着眉,一直盯着屏幕,就连角落里喝咖啡的丁妍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边的一幕,有意思,年纪轻轻可塑性倒不错,看来心机也不错,不然也拿不下谢延了。
“你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郑潼定定的看了他眼,然后戴上帽子,转身准备离去。
苏莘嗤笑一声,又深吸了口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见他脚步一顿,苏莘才踩着高跟鞋上前两步,一手掐着烟扫了他眼,“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大义凛然,你让我帮,我凭什么帮你?你又给过我什么?”
“你……”
“你是不是想说为了其他无辜受苦的百姓,我牺牲一下是应该的?”苏莘呵呵冷笑一声,又深深吸了口烟,缓缓来到窗前,“我帮那些受苦的百姓,那我受苦时谁又帮过我?”
“我十二岁父母就被炸死了,我侥幸逃生跟着一群乞丐流落街头,那时候谁又帮过我?”苏莘睁大眼吸了口气,声音冷漠,“上海滩的冬天那么冷,记得那一年我差点被冻死,终于有一个女人扔下一个铜板在我面前,她看我的眼神全是不屑,可我是那么高兴,但是……”
她一手搭在窗沿边,红红的指甲慢慢扣住边缘,“它被人抢走了,那些人还笑哈哈的嘲笑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绝望,可那个时候谁又来救过我!”
郑潼没有说话,就这么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陷入回忆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贩子把我带回家,她让我洗干净,给我吃好吃的,我也以为世上也有好人,可直到他把我卖进……”苏莘声音一顿,骤然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那个时候,谁又来救过我?”
“卡!”
直到导演话落,苏莘似乎还没有从戏里出来,只能站在窗前深呼吸几口,这才笑着来到监视器前。
“状态不错,不过苏莘你说话可以慢一点,这不是回忆,而是陈述,你已经死心了,要把它当做别人的故事讲。”导演认真的看着她。
闻言,苏莘也点点头,拿着剧本开始反思。
虽然之前在蒋连凯的婚礼上见过郑潼,不过苏莘跟他也不怎么熟,相反,他和谢延在某种意义上还是竞争对手,因为年龄差不多,粉丝最喜欢把他和谢延做比较,然后就是开撕,从长相比到演技,双方已经势如水火了,然而谢延和郑潼两个的关系倒没有多差,但也熟不到哪里去。
后面又卡了一场才过,等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她刚到房间,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谢延,苏莘莫名就有点不敢接,但一想反正她都不在那边了,又怕什么。
电话接通后,那边立马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收工了?”
苏莘去那边倒杯水,然后端着水杯来到沙发上坐下,“刚刚回酒店,怎么了?”
谢延不是一个爱煲电话粥的人,突然打电话肯定有事。
“用不用我去看你?”他语气平静。
闻言,苏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今天才分开的呀……
喝了口水,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轻声道:“你不是被狗仔盯的很紧吗?如果麻烦就算了吧,我这边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