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抛下那么多、你得到什么了……
……你丢尽了苏家的脸……
……你不配做我的女儿……
苏荷在嘴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她抬手一抹唇瓣,再拿下来,指尖殷红刺目。
原来是不知觉地把嘴唇咬破了。
苏荷自嘲地笑。
在这鲜红的血迹下,那些竭力压抑的情绪又翻涌起来,酸涩闷疼的感觉像是把她胸口都炸碎了。只剩下心里空落落的,一片荒芜。
她听见有个小人在心里说它快要难过死了。
因为父亲说得对。
她把什么都抛下了,她什么都没换回来。
因为那个人说。
他说【没关系,我不在意那些】。
因为这三年。
三年里她独自坚持和煎熬过的所有孤独和痛苦,在父亲那里只是不能被理解的苏家的耻辱。
苏荷的手指再次轻颤栗起来,她觉得自己大概绷到极限,快要忍不住哭了。
可她实在不想哭。
苏荷抖着手去摸自己的手包,把最边角的那个暗袋拉开,里面藏着一盒窄窄的女士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她费力地摸出一根细细的香烟,指尖颤着想去点上,却几次都抖灭了。
苏荷眼角更染上嫣红。
眼泪下一秒就要从眼角滑下。
这是气哭的,被一只打不上火的火机。
才不是因为难过。
苏荷崩溃地垂下手。
然而就在这一秒,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修长,沉稳,有力,覆住她的。
火机“咔哒”一声轻响。
淡蓝色的火苗一跃而起,在风里盈盈。
苏荷咬着香烟怔住。
她仿佛能感受到,这只手的主人就站在她的身后,以他的修长身形,此时手臂绕前为她拨开火机,大约已是从后把她虚抱在怀里的姿势。
被微风鼓荡起的白衬衫,正若有若无地撩拨过她的背后。
苏荷脑袋发木,但她记忆深刻。
——
商家长子性格冷淡犹如神祇,少有好恶,唯独最严也最厌两点。
一是烟,二是酒。
所以眼下,她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烟扔了。
但鬼使神差的——
苏荷低头,就着那只白皙修长像是不染凡尘的手。
她把烟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