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送沈忱回学校后,路之遥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再见到沈忱。
明明在剧院里,她也常常去演出厅逛逛,但是总也撞不见沈忱。
路之遥倒是有些疑心,毕竟根据经理的话,沈忱他们应该会再来剧院排练的。
她正想着,一抬眼,却看见经理正拿着文件夹和身旁的同事聊着。
路之遥想了下,叫了声:“经理,这是我做好的海报,您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经理应声点头,踱步过来,看了几眼便道:“颜色有些寡淡啊,能不能再鲜艳一点,抓眼球一点?”
“好的,经理。”路之遥点头,又道:“对了,您之前说的关于《长生殿》那出昆曲的海报什么时候交?您之前不是说他们最近要来租借场地表演吗?”
“啊,那个啊,那个不用着急。”经理摆摆手,咂舌道:“他们那边好像出了点事,说是不来排练了,我估计也够呛再开场。”
“哦哦,真可惜啊,我还挺喜欢听昆曲的。”
路之遥转头看着电脑屏幕,只是这样浅淡地回复。
捱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路之遥收拾了东西,给沈忱打了个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率先传到路之遥耳边的是嘈杂的音乐声以及鼎沸的人声,再接着才是沈忱的声音。
他似乎在忙,语速很快,“喂?哪位?”
“沈忱。”
路之遥喊了一声,没了下文。
粗浅的呼吸声引出一片沉默,背景的嘈杂声音似乎都不再明显。
好几秒,沈忱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才又响起,“姐姐,怎么不说话啊?”
路之遥听着他的声音,突然觉得松了口气,“你在哪儿呢?脚伤好些了吗?”
“我能在哪儿,肯定是在打工啊。”
沈忱语气轻松极了,“都这么久了,脚肯定好了啊,姐姐现在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
路之遥笑了下,压低了话音,“如果我说是呢?”
沈忱话音磕巴了下,“什、什么?”
路之遥重复道:“如果我说是,我是想你了呢?”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两人的呼吸声似乎要隔着通话信号纠缠在一起似的。
沈忱握着手机,嘴巴动了动,比话音更快的是他嘴巴咧出来的弧度。
他克制了下抑制住的嘴角弧度,故作轻松地道:“你要这样说的话,那也行。”
说完后,沈忱又没忍住笑了起来。
接着,电话那头的路之遥,也跟着笑。
两人对着手机露出了无意义的笑。
最后,路之遥道:“你在哪儿打工呢?我来消费消费。”
沈忱看了眼周遭的环境,还挂在嘴边的笑突然又淡了些,语气却仍然是轻松的。
他道:“我在台球馆。”
沈忱顿了下,又补充道:“等等把定位发给你。”
*****
下午六点,大片的彩霞覆盖在蓝天之下,远远望去,稀薄的彩色显出几分干净却又炫目的光亮。
路之遥踩着树叶的阴影跳了几步,走近了台球馆所在的娱乐广场。
此时广场上充满了来购物或者玩乐的人,广场边上一堆堆小孩子嬉笑打闹着。
路之遥走进一栋边缘的综合娱乐楼里,台球馆在四楼。
她刚进四楼,便看见穿着衬衫背心,做侍者打扮的沈忱。
他站在门口,欢迎着来往的宾客并引导。
路之遥走近了些,沈忱还未注意到,只是抬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您好——”
他看见了路之遥,话音顿了下。
沈忱眼睛眯了下,笑意大了些,“姐姐想怎么消费?”
路之遥将手伸进口袋里,晃了下身子,“看情况吧。”
两人进入馆内,路之遥随意开了一台桌。
沈忱动作熟练地给台球杆上号巧粉,一边乜斜着眼睛看他,“九球还是斯诺克?”
路之遥大剌剌地往沙发上半躺,只是支着脸看他,“你打吧。”
沈忱侧头看她,“什么?”
“我不会,也没什么兴趣,点你陪练就是想让你休息下。”
路之遥伸了个懒腰,“你打吧,不想打陪我坐着也行。”
沈忱看着她,眸光闪烁了下,似乎想笑却没笑出来。
他放下台球杆,倚靠在台球桌上,直截了当地问道:“姐姐是在怜悯我吗?”
路之遥沉默几秒,有些疑惑地反问道:“沈忱,如果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坚持保留你过分脆弱的自尊心是非常悲惨的。”
沈忱手指敲着台球桌边缘,黑眸盯着她,又笑开了,“姐姐说的对。”
他转身握紧台球杆,拿起三角架。
沈忱俯身,盯准一颗球。
“咔——”
球杆墙头击中一颗球,接连撞散摆放好的球。
他的动作力道都很标准,第一杆就将三颗球击进了球袋。
路之遥支着脸看着面前这一幕无疑是非常赏心悦目的画面。
沈忱尖尖的下颌微微贴着球杆,身子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纤长白皙的手指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