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绷、不受控制的肌肉在他的手底下慢慢放松。整个过程,对兰渡来说似乎同样难忍。他一直哼哼唧唧的,沈轶一听就知道,这还是已经克制着、把下唇咬住了的结果。
他叹道:“回学校以后,你也别光顾着写论文。每天跑跑步,去健身房办一张卡。对了,大四上学期还有没有体测?”
兰渡回答:“有。”
沈轶说:“到时候把成绩发给我。”
兰渡好像笑了一下,才答应:“好啊。”
嗓子还是哑。
沈轶想了想,又提起:“你之前不是说,论文的开题报告已经写好了吗?是什么题目来着……”
他其实记得,这会儿就是想让兰渡分分心。
沈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有没有达成,不过兰渡的状态的确显得好了一点。最先的时候,讲话都很慢,好像说几个字,就要缓上半天。身体还绷着,脚趾都勾起来。到后面,却软了很多,能够正常说
话了。
抽筋的小腿肌肉也恢复到原本模样。
两人静静抱着,还是在说兰渡的论文。
除了开题报告以外,兰渡也已经找了一些参考条目,搭起整片论文的大致框架。这些有他的指导老师来审核,沈轶虽然在领域里“德高望重”,可毕竟离开学校很多年,连apa具体是什么格式都记不清楚。
他主要还是想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再和兰渡说说话。
不过时间太晚,讲着讲着,兰渡又开始打呵欠。
他打呵欠的时候,还稍稍伸展一下身体。像是什么小动物,在沈轶怀里伸爪子。
沈轶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他再看兰渡,看到兰渡眼梢的一点生理性水色。明明很困了,可还是尽量睁大眼睛,大有“也想和沈轶畅谈到天明”的架势。
沈轶说:“睡吧。”
兰渡嘴巴抿一抿。
沈轶往前。兰渡显得紧张,好像又在期待一个亲吻。
不过沈轶没有满足他。
他只是轻轻亲了一下兰渡额头。不像是“吻”,更像是寻常表示亲昵的方式。
兰渡仿佛不太满意。在沈轶要离开的时候,他抬手,抓住沈轶衣袖。
沈轶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面孔,说:“你还想不想睡了?”
兰渡轻轻“哎”了一声,像是被烫到,有收手的样子。可一转念,又坚持——
沈轶说:“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兰渡想起来了。对,自己虽然杀青,可沈轶还有工作。他的第一幕戏是在十点,看似宽松,可实际上,沈轶最迟七点半就得去剧组化妆。
他把手收回来。沈轶笑一笑,说:“晚安。明早你多睡一会儿,我自己走就可以。”
兰渡说:“不用,我——”
沈轶捏了一下他肩膀。
兰渡不说话了,沈轶说:“等我回来?”
兰渡笑了笑,点头:“好。”
他的房租还没到期呢。
沈轶撑着床沿站起,正想说,兰渡要不然干脆一样上床
睡觉。
兰渡已经开口,说:“那沈老师你先睡,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他一样站起来,要往门外走。
沈轶见状,提醒他:“被子。”
走路的时候,兰渡怀里还抱着他的夏凉被。
兰渡“啊”了声,好像这才反应过来。
他站在原地,耳根有点薄红,很快速地踮了下脚,才让被子从腰间滑落下来,然后匆匆离开。
……那场面,很像是落荒而逃。
沈轶看一眼兰渡地上的被子,心想,也许自己刚才不应该提醒那一句吧。
……
……
后面兰渡回来,已经很是过了些时候。
沈轶原本想等他,到后面,还是没有敌过睡意。
不过兰渡进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而是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他听到兰渡轻手轻脚地进门,还感觉到,兰渡似乎在自己床边坐了片刻。然后才高兴了,有一点笑音,接着才躺回地铺。
这些念头很快、很浅地从沈轶脑海中闪过,又被倦意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天亮,沈轶被闹铃唤醒。
兰渡也被吵到了。他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沈轶说:“你到床上睡吧。”
兰渡睁眼,整个人还是一种很困倦状态,喃喃说:“沈老师……”
沈轶一笑,干脆俯身把兰渡半拉半抱,放在床上。
他昨夜想着,自己不好在全是兰渡气息的被褥里睡觉。这会儿,却把自己睡过一夜的被子盖在兰渡身上。
客观来说,沈轶这么做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不过他走以后,兰渡一个人低头,嗅着被子上的气息——
其实没什么气息,大多还是干净的太阳味道。
不过有沈轶残存的体温。兰渡还是心满意足,把面颊埋得更低了一点。
至于沈轶,他关上卧室门,去洗漱的时候路过阳台,在外面洗好的一片衣服里,看到了眼熟的一件。
沈轶脚步停下,回忆片刻。的确,兰渡早晨穿的睡裤
,和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