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
离开皇宫后的几年中,谢砚雪与师弟行走江湖,见过诸多大事小事。
他们并非始终赶路,而是走走停停。觉得某地的吃食不错,就留上一两个月。觉得哪处民风不对,还要细究一番,由此揪出不少鱼肉百姓的官员,以及仗势横行的大户。
中有一年,两人在一处小城落脚。
无论是谢砚雪还是时淮,最初的时候,都不觉得这小城有什么不同。城中的桂花酒滋味不错,但哪里都有好喝的桂花酒。另有一家红油面,被夸得滋味甚好。时淮抱着很大期望去尝,真正入口了,却觉得失望。
平心而论,也非是不好吃。可之前听了太多夸赞,这会儿尝起来,却不及期待的一半好。
时淮长叹:“啊呀——”
谢砚雪一笑,“怎么?”
时淮虽然失望,但还是笑嘻嘻讲话,说:“师兄,这些年,你尝过滋味最好的吃食是什么?”
谢砚雪听了,眼皮颤动。
时淮起先耐心等待。等着等着,却见师兄耳尖又有红霞弥漫。
时淮:“……”
时淮惊讶:“师兄?”
谢砚雪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就在小师弟问起的一刻,他脑海中浮现了多年前云浮山谷中的情形。
自己与小师弟在屋顶喝酒。主要是小师弟喝,自己不过在一边看着。
到后面,小师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摔到屋前草丛中,小师弟站起身,要拉着自己站起,偏偏又——
醉酒的,缠人的小师弟。
亲吻的时候,能尝到酒味。然后,小师弟的手脚一起缠了上来。谢砚雪担心谷中寒凉,会让小师弟冻着。他也拿这话去哄小师弟,时淮很乖,哪怕醉得手软脚软,也与谢砚雪一同回屋。
门关上,周遭渐渐暖起来。
不过,比周遭更暖的,是小师弟……
时淮已经站起、手撑着桌面,朝谢砚雪凑过来。
他有一张看起来天然无辜的面孔,这会儿也显得天真。靠近谢砚雪,说:“你想到什么啦?”
谢砚雪看他。
他眼睛眨动着,露出一个笑容。
都说霜雪剑是如玉如雪的郎君,清冷孤高。可谢砚雪此时一笑,又有了冬雪消融,春潮潺潺的意味。
时淮怦然心动。
他同手同脚,重新坐下。
恰好天色将晚,外间传来鼓乐响动。
有接亲的队伍从街道走过。两人一同侧头,看向酒楼窗外。
新郎高头大马,新娘坐在轿中。
沿路有人撒铜钱,也给路边的小孩发米糕。
谢砚雪看在眼里,目光一转,去看师弟。
这一眼,恰好与时淮对视。
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说不清是谁先开口。约莫是同时,时淮说:“师兄,我们——”
谢砚雪说:“小淮,你我……”
两人一起停下。
不必再说了,他们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自己也抱着一样的念头。
时淮放下筷子,兴致勃勃,便要动身。
谢砚雪在桌子上敲一敲,叫:“小淮。”
时淮:“嗯嗯?”
谢砚雪:“今日天晚,还是留宿城中。明日,再回剑庄。”
时淮瞥他:难道师兄就不期待嘛?
他这么想,可在当晚,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师兄的“期待”,他可是好好切身感受了一番。以至于白日赶路,速度都慢了下来。
两人紧赶慢赶,在盛夏酷暑结束之前,回了清风剑庄。
时庄主和时夫人见儿子、徒弟归来,原先很是意外。意外完了,又有惊喜。
一家人坐在一起,时家父母自要问起两个小辈在外经历何事,如何想着归家。可时淮劈头来了一句:“爹,娘,我和师兄要成亲!”
时庄主和时夫人有点发懵。
时庄主:“成亲?”
时夫人:“你们现在……”不算是已经成亲了吗?
男女之间要结好事,总要有三媒六聘。放在两个郎君之间,却有不同。
律法毕竟不认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便是有契兄弟的说法,那也只是一地习俗。
在时庄主、时夫人看来,两个孩子想好要一生相守,这就是“成亲”了。可这会儿,时淮再说起,两人意识到,儿子与徒弟的想法,仿佛与自己不同。
话被小师弟抢先,谢砚雪有些无奈。不过,在师父、师娘目光转来的时候,谢砚雪神色珍重许多,拉着小师弟,在师父、师娘面前端正跪下,正经道:“师父,师娘,我与小淮欲结亲。”
时淮和师兄跪在一起,“怦怦”心跳。
室内静默,时夫人忽而一笑,说:“也是。过了这一节,我和他爹总算能听砚雪改口了吧?”
时淮:“……咦?”
时淮转头看师兄:“对啊师兄,你竟然还没改口!”
他凑近师兄,笑嘻嘻地看师兄微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