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舒宁在一阵一阵的头疼里慢慢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被人绑起来了。
后背抵着一根粗壮的柱子,双手和双脚都被绳索捆住,眼睛被蒙住,连嘴巴也被堵住。目的不明、对她下手的人,不仅限制她行动,同时要求她不能看不能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俞舒宁无法确定。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现下身在何处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不安的感觉在心里涌动,俞舒宁非常的慌张。
慌张之余,又庆幸自己小命暂时保住了,起码不是随随便便丢了命。
显然她现在是落到了什么人手里。
俞舒宁猜绑了她的人大约没有打算直接要她的命。
否则不必多此一举。
想要她的命,何必叫她现在不会还活着,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也就成了。
脑海里浮现这样的认知,俞舒宁稍微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镇定。
她仍能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傍晚,从自己大嫂那儿出来,她原本是和平常一样,准备直接回府的。路过悦来酒楼的时候,突然想吃玫瑰八仙糕和酥油泡螺,便让车夫停下,吩咐紫杏去买。
她好半天没有等到紫杏回来。
当时感觉不对劲,想着自己下马车看一看,探头却挨了一闷棍。
俞舒宁只记得挨的那一下特别疼。
昏过去后什么不清楚,然而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不妙,醒来果然如此。
那个车夫是在宣平侯府待了二十多年的老仆了。
俞舒宁预料不到这样一个老仆会背叛侯府,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不暴露。
得是为了多么大的好处才选择走这样一条路?
俞舒宁始终想不明白。
她在心里暗暗叹气,忍受身体的痛楚,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一切动静。
不知过得多久,耳边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随后,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有人出现了。
俞舒宁立刻心思回拢,精神紧绷,注意力放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上。
听脚步声,似乎是一位女子。
那人一直走到她面前停下,没有开口,不知是准备做什么。
俞舒宁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人此时离她很近。
不安的情绪使得她胸腔里一颗心禁不住剧烈跳动,手心和后背渗出冷汗。
由于紧张,俞舒宁近乎屏住呼吸,预感到会有事发生。
她确实没有预感错误。
只是,当几瓢冷水猛然间泼过来的时候,一个刹那,俞舒宁懵住了。
那个人似乎以为她仍在昏迷,欲图借此办法把她弄醒。
俞舒宁呜咽两声。
知道她醒过来,下一瓢水没有被泼到她身上。
未几时,俞舒宁耳朵里闯进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的主人开口,冷笑问她一句:“知道我是谁么?”
对于俞舒宁而言,响起的这道声音并不陌生。
她迅速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是谁,却无比惊讶诧异,更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
可惜,俞舒宁的嘴巴依然被布团堵住,根本说不出半句话。
在她跟前站着的人瞧见她挣扎,复又笑了笑。
董慧兰看着被绑着的俞舒宁,想象她这会儿必定极为害怕,不由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快。董慧兰往前迈得一步,轻笑着问:“你猜,我究竟想做什么?”
……
意识到是董慧兰的时候,俞舒宁已经非常震惊的。之后,当从董慧兰口中听到不断“六殿下”、“无耻”之类的字眼时,她心底这一份震惊有增无减。
董慧兰说,俞舒宁当初嘲笑她在刘煜面前的表现,而俞舒宁自己如今却分明做过和她的举动没什么差别的事。那次,刘煜带俞舒宁去踏青,董慧兰是看到了的。
已经离得太久太远,俞舒宁当真忘记有过这么一回事。
她记得初见刘煜是在雁回楼,然而很少会记起董慧兰当时做过什么。
不再幼稚的和董慧兰针锋相对的这两年,俞舒宁竭力避免和她有太多接触。
因为这样,她们两个人也很久没有闹过事了。
俞舒宁无法辩驳,自己和刘煜、她和刘煜是不一样的。
即使这样说,恐怕董慧兰半个字都不信。
何况,俞舒宁现在没有办法辩解。
董慧兰言辞却越来越激烈,情绪越来越激动,完全不像能恢复冷静。
当一把匕首冷冰冰贴上自己的脸颊,俞舒宁暗暗倒吸一口气,又觉得董慧兰好像真的疯了。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否则,当真有那么恨她么?
董慧兰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则是撞见刘煜和俞舒宁骑马踏青时的场景。
刘煜含笑望向俞舒宁,那一双眸子如此温柔。
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分明是和看她、看别人都不一样的眼神。
俞舒宁对六皇子大约是不一样的存在。
但,凭什么?为什么?
是谁都好,凭什么、为什么要是俞舒宁不可?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