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1 / 3)

这人瞧着是个正经道士,做的却不像什么正经事。

宋嘉月警惕后退两步。

梁红梁玉已经在同一刻围上来,秋月中差点把花一扔,连忙到宋嘉月身边。原本闲闲坐看宋嘉月采花的俞景行也起身走到她面前,侧身护她在身后。

仿佛顷刻之间拥有铜墙铁壁般的堡垒。

将危险隔绝在外。

像这样突然面对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陌生人,宋嘉月一直认为保持警惕很有必要。然而其他人的反应也确实让她感觉……这个阵仗是不是有一点儿大?

她默默从俞景行身后探出脑袋。

于是看到,那个至少是爷爷辈的道士眉眼不动觑一眼他们,反而笑了笑。

“你们这么多年轻人,对付我一个老人家,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老道笑起来慈眉善目的,用略显苍老的嗓音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知道么?”

“道长说得极是,小辈唐突,请勿见怪。”俞景行上下打量几眼老者,一面揣测其身份,一面示意梁红梁玉退下,微笑问,“不知道长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老道听言,首先将方才捉到的野山鸡又努力藏一藏。

半晌,他笑呵呵问:“小子认得我?”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远远不能确定。俞景行正欲否认,却见老道满面红光上前一步,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既然你认识我,要不……借个火?”

“借个火,待会儿分你个鸡腿。”

见俞景行只笑不说话,老道狠一狠心又说,“加一个鸡翅,不能再多了!”

“好。”

俞景行眸光微沉,笑一笑,答应下来。

宋嘉月:“……”

她也听见了,有没有鸡腿和鸡翅?

……

别院厨房外,围满丫鬟婆子,探头探脑看里头一个穿道袍的老者忙忙碌碌。众人无不好奇此人是谁,又觉得他非要亲自下厨稀奇,是以凑起热闹。

宋嘉月没有去凑这份热闹。

她正忙着一心一意盘问俞景行这个老道的身份。

宋嘉月相信俞景行做事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才见过面的人带回来。何况老道疑心俞景行认得他……因而宋嘉月估摸着,俞景行少也已经猜个七七八八。

“这位道长是什么人?”

“你刚刚怎么认出他身份来的?他是不是其实很厉害?”

俞景行眼帘微抬,见宋嘉月满脸好奇,含笑引此刻围在他身边的宋嘉月到旁边的玫瑰椅坐下。他侧身执壶,斟了两杯热茶:“这位道长戴五岳冠。”

宋嘉月眨眨眼:“五岳冠?”

“嗯。”俞景行颔首,“道教全真一派中,德高望重的大师才能佩戴五岳冠。”

道教她是知道的。

传说中的:“爱信信,不信滚,不要打扰我飞升。”

至于全真教……

当宋嘉月听到这三个字时,脑子里马上冒出来“丘处机”三个字。

不过,她也知道,俞景行提到的全真教和她所知的全真教多半不是一回事。

所以重点在——德高望重的大师。

“我幼时体弱,父亲派人到处打听医术高明之人。后来,便得知全真教中藏有一高人,欲求其为我治病,不过没有下文。”俞景行笑,“因为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自然没办法替他治病。

只是那个时候听过不少关于这位高人的描述,鹤发童颜、鹤发松姿之类的。

也仅仅是听说而已。

不曾亲眼见过,根本不晓得那位高人是什么模样。

如今除去知道那位高人名叫谢归真,余下的便都是一些听来的消息了。

宋嘉月了然般点一点头,又一次觉得——俞景行是真的可怜。毕竟这么看,曾经要找张神医为他治病找不到,要找这么个高人,结果还是找不到。

现在虽然说有张神医愿意为他医治,但……

拥有过希望,最后却又不得不面对失望,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外面流传那位高人的说辞,其中一条是其心性如孩童一般,且不拘小节。”俞景行道,“所以我心里头有些猜测,至于究竟是不是,须确认过才晓得。”

“如果是那位高人……”

宋嘉月拧眉,轻轻叹气,“其实倒正好替你看一看。”

里原本存不存在这么一号人物,宋嘉月不怎么记得起来了。

她没有厉害到过目不忘,不可能什么都一清二楚。

既然外面能流传着这个人医术高超的说法,定非空穴来风。她也曾在资料书上看到过,道教很多炼丹家为防止中毒,同时会钻研医学,甚至医术了得。

“却也不必。”

俞景行垂下眼帘,轻笑道,“分他的鸡腿和鸡翅,够了。”

……

谢归真在厨房里鼓捣出一锅野山鸡煲。

丫鬟婆子帮他将东西端到膳厅,又依着宋嘉月的吩咐,另添上一碟卤肘子、一碟鸡丝冬笋、一碗鲜肉小馄饨以及灶上热着的一笼三丁包子、一笼翡翠烧麦。

俞景行请谢归真道长坐,自己也带宋嘉月入座。

丫鬟摆上干净碗碟,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