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长隐在燕都之中, 呆了数十日。
他似乎完全没有避嫌的想法,日日的来拜会白胥华, 这事情落在他人眼里, 难免便觉得有些刺眼。
白胥华倒是未曾有什么想法。
倒是景修然小心的对他提起了一句,恰好被南长隐听到了,便笑着道:“景大人说的在理。”
景修然微微蹙起了眉,他顿了顿,本想要说些什么, 到底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白胥华眼神落下来的时候,含目退下了。
南长隐目送他离开, 等到见不着人了, 方才道:“这便是那位………大公子?”
他话语间,很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见到白胥华蹙眉看来, 方才道:“你莫要生我的气,我只是觉得他背后说我坏话,实在是对不起他外在的美名。”
白胥华道:“这倒也不算说你的坏话。”
他微微垂眼,俯身捡起了落在他衣裳上的黄叶。
道:“你我虽不介意,但旁人却并非是这般看的。”
“旁人如何看, 又怎么需要在意呢?”
南长隐道:“我看………对你,是十分信任依赖的。你全然不必关心外边人的眼光, 这一年燕国风调雨顺, 是难得的吉利年月, 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当然不是了。
这一年里, 的确是风调雨顺,哪处都没有闹天灾,也一直未曾生出什么**来。
但白胥华自问,这些事情,与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风调雨顺,只是这一年里,恰好的运气极好。
而他虽然颁布了叫人挖掘运河引水,以及各种适宜农耕的法令,除了一些因为农业工具带来的利益之外,今年丰收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事情却并不是这样。
——似乎燕国之中,一切好的事情的开端,都是在白胥华来到燕国,成了燕国国师之后,才开始的。
今年没有什么天灾**,贪官酷吏都被清扫了一大茬,百姓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变好,许多新的东西一茬一茬地出现,并且得到了极好的实行。
这叫百姓几乎不可置信。
一年前的生活,似乎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白胥华自己不常出门,因此也就无法知晓自己在燕国之中,地位到底有多么推崇。
直叫南长隐都忍不住露出一点无奈的神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见了白胥华面上可见的冷淡的神色,对他道:“好啦,不说这个了。”
他微微带着笑,变戏法一般,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包小点心来,道:“来来来,看一看——今日在外边看见的好东西,里面居然是有三层的。”
白胥华与他一处坐下,他略带犹豫地伸手,取了一块点心来。
南长隐在旁边指导他,道:“先含一口,外边的皮极容易抿掉的,里边有一层蜜糖,我来的时候,见好多人都排了队买它,特意带了些进来的呢。”
白胥华默默照着他说的吃了,这点心果真是十分好吃的,外边是沙瓤一般的微甜,里边有一层薄薄蜜糖,蜜糖薄而酥脆,轻轻一咬便会碎开,与里边粥一般的东西流入口中。
最为有趣的,是蜜糖只碎了白胥华咬的那一小块。
这般层层下去,没每一层都是不同的滋味,白胥华吃的满意极了。
南长隐见白胥华被自己喂的开心,便也高兴了起来,重又打开一方纸包,取了烤好的酥脆肉食与他,两人好好吃了一顿,又用了茶水解渴,之后略说了一说正事,话题便又转到了其他方向。
与南长隐待在一处的感觉,是十分舒服的。
虽然他性子狠厉阴郁了些,但平常与白胥华待在一起时,却是极会把握分寸的。
这一日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他在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送信过来的碧溪。
碧溪是将信揣在怀里匆匆过来的,她垂着头,因为要见到白胥华,面容还是晕红的。
南长隐本对她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只是他素来眼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已经穿在怀里的信封角儿,忽地生了好奇之心,便故意往碧溪身上撞了过去。
碧溪被他一撞,顿时往后跌去,她本已经发出了半声惊叫,却又被南长隐一拉衣袖,拽了回来。
只是她怀里的信件,却也就是这般落到了地上。
南长隐比起她更快一步,先捡起了信件,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触感,含着笑看向了碧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可要小心一些。”
他并没有故意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这么一掂量,心中便有了底,将信给了不知所措,红着脸颊的碧溪,便匆匆离开了。
南长隐又待了几日,便匆匆忙忙启程离开了。
也就是在他离开的下一日,边关那儿的探子传来了信——
西凉出事了。
据闻,好像是西凉圣女与女帝生了嫌隙,女帝连夜派人围剿圣女,直花了数万人马,方才清扫了圣女居处一般的女侍。
就在他们搜刮其他女侍的时候,一名兵士发觉了一处怪异所在。
说起来,这也是一件极其巧合的事情。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