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五十年,十三的大妹妹受封和硕温恪公主,嫁给博尔济吉特氏杜凌郡王仓津。
康熙非常宠爱这个自小养在宜妃跟前的女儿,她远嫁蒙古,还依依不舍亲自送她出嫁,在他众多女儿中可是独一份的殊荣。
云瑶见十三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得有难过。他一直努力上进,康熙对他也很赏识喜爱,他却还是没能护住妹妹。
对于康熙的做法,云瑶只深深觉得,他挺分裂的,不愧为千古一帝。一边做足了慈父的样子,一边为了江山,却毫不手软将女儿送去抚蒙。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云瑶随皇太后也搬到了畅春园避暑。热河行宫修建好之后,康熙又准备奉皇太后木兰秋猎,驻跸热河行宫。
云瑶每次去木兰围场都没有好事,她实在不想去这个鬼地方。不过为了陪伴皇太后,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收拾包袱,打算随皇太后一同前去。
一早一晚的时候,云瑶与皇太后都会在畅春园沿着溪边散步。周围流水淙淙,树木葱茏茂密,走在青石小径上,说不出的安宁舒适。
皇太后缓缓走着,轻叹道:“还是在宫外好,天都宽广许多。”
太阳刚刚下山,天际五颜六色的云翻卷流淌,最深处那团像是着了火般通红,瑰丽壮阔。
云瑶抬头远眺,久久凝视着天空,微笑着说道:“明天又将是一个晴天。太后娘娘,你看天边的晚霞,奴才有时候想,自己要是一片云该多好。”
皇太后随着她的眼神看去,斜了她一眼,“怎么着,想飞啦?”
云瑶笑眯眯的故作高深,“非也非也,奴才只是想像云朵那样美。”
皇太后被她逗得直乐,然后取笑她道:“还有那乌云呢。你再多晒晒太阳,保管跟那乌云一样黑了。”
她眼神看向前方,嘴里啧啧道:“喏,乌云飘来了。咦,老四成日下地,晒得跟乌云一样黑倒正常。难道十三也下地干活了不成,怎么看上去快跟老四快差不多黑。”
皇太后顿住,然后叹道:“哎,原来是十三脸上有怨气。哀家散好了,回去啦,你去跟十三好好说说话,瞧他都比蔫巴巴的干菜还要可怜。”
胤禛与十三迎面走来,远远就向皇太后请安,随后云瑶也跟着福身见礼。
十三与胤禛的黑瘦但精神尚可不同,他脸色蜡黄,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般憔悴。
皇太后神情和蔼,关心地问道:“你们怎么这时候还在园子里?”
胤禛回答道:“回皇祖母,我们陪汗阿玛用过点心,吃了几杯茶才走。皇祖母最近可好?”
皇太后连连答道:“好好好,哀家一切都好,你们忙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
十三始终没有没有什么精神,默默站在一旁。云瑶心中暗自叹息,这次他只怕是伤透了心。
她想起前世看到金庸先生笔下的两句话:“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十三就是太重感情,他现在这种情况,康熙看到之后只怕会心生不喜。
胤禛注视着云瑶,说道:“我准备陪着十三弟走走消消食,你陪好皇祖母之后,要不要一起来,我们等你。”
先前皇太后吩咐时,云瑶见到胤禛在还有些犹豫,他们还是前两年弘晖没了时,两人单独在一起说过话。
这两年胤禛除了忙着当差,随着康熙到处跑,闲暇时间都呆在庄子里种地。虽然还是经常送瓜果蔬菜来皇太后处,出去也会写信带些礼品给她。
但是他再来给皇太后请安时,两人只是不远不近隔着人说上几句家常,从没有在人少的时候说过话。
云瑶看着十三闷闷不乐的样子,从前那个缺牙又小心翼翼的小孩子顿时浮现在了眼前。
她把与胤禛之间的关系抛在了一旁,心里一软点点头道:“好,我们也准备回去了,妾身把太后娘娘送回院子去就出来,劳烦贝勒爷与十三爷稍微等一下。”
皇太后挥挥手道:“云丫头,你去吧,哀家自己回去,有一大堆人跟着呢,这么几步路哀家不会走丢。”
云瑶见前面就是皇太后住的院子,也没有再坚持,与胤禛十三一起沿清溪随意走着。
十三除了跟皇太后请安说过几句话,一直默不作声走在前面。胤禛与云瑶落后两步,她低声问道:“贝勒爷,十三爷可是病了?”
胤禛侧头看着她,见她边走头边往后仰,一只飞虫嗡嗡在她面前飞来飞去,顺便抬起手一挥,将飞虫赶走了。
“他前些日子生了病,这两日才刚刚好。天气炎热容易生病,你也要注意着些。”
云瑶点点头,十三步伐沉重,听他们两人说起自己,也只是回头看着他们笑笑,并不答话。
“今年我们都不去木兰围场,你陪着皇太后去,路上也多加小心。前些年巴音台吉还经常问起你,不过这两年他身体不好,估计今年他来不了,倒替你省了一桩心事。”
云瑶想起巴音台吉,在草原上的那些事仿佛就在昨天,却已经近十年光阴过去。想必巴音台吉也老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下一任巴音台吉。
“前些日子听说你的猫没了,你还难过吗?”
小橙先走,后来是大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