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赵总管解释清楚,跟他赔礼道个歉,赵总管为人心胸宽广,绝对不会跟你计较的。”
李富贵扫了眼云瑶,见水灵鲜活的小姑娘跟霜打了般蔫了,心里虽不落忍,却还是强狠下心来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瞧见,还是听到罐子声音响才知道茶叶撒了,姚姑姑可不要胡说。”
几个太监也跟着七嘴八舌道:“我在忙着呢,也没有瞧着。”
“猫,哪里有猫,内务府里只发放主子的吃穿用度,可不发猫。”
太监们沆瀣一气,挤眉弄眼笑了起来。赵昌将地上的茶叶一通乱踹之后,袖着手盯着一动不动的云瑶,那张胖脸上的肉耷拉下来,看上去格外阴狠可怖。
“咱家可不敢接受云瑶的道歉,也担不起姚姑姑的吹捧。这碧螺春可是江南送上来的贡品,今年雨水多,又一场倒春寒,明前茶叶产量比往年少了大半,能呈到皇上跟前来的碧螺春更少之又少,这一罐子没了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御前的规矩我不清楚,我们内务府却只依着规矩办事,胆敢损坏贡品的,依律杖责三十大板后,再撵出宫去。”
姚姑姑见赵昌动了杀意,可云瑶还是傻了般毫无反应,她双手里都是茶叶,生怕手上的再洒了惹来更大的祸事,急得软着腿就要下跪,颤巍巍连声喊道:“赵总管饶命,赵总管饶命!”
云瑶这时总算动了动,空着的手拉住了姚姑姑,抬起头大眼里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道:“赵总管,先前我就正在想御前规矩,谁损坏了东西由谁赔,可猫撞了我,它又不负责任地跑了,再说抓住了它也没有银子赔,我只得自认倒霉算啦。
我又算了下自己的存银,若是这么金贵的茶叶没了,我是否赔得起。我笨,算来算去也没有算清楚,也不知道这罐茶叶究竟值多少银子。
赵总管,你别打我,打死我人也没了,茶叶也没了,多不划算是不是,还是让我赔银子吧,不过,我究竟要赔多少啊?”
赵昌愣了下,其他宫女闯了这么大的祸,早就吓得下跪磕头求饶,可这个蠢丫头居然还敢跟他讲条件,真是有意思。
云瑶神情忐忑,盈盈大眼紧张地看着他,似乎怕他不相信,还白着小脸继续道:“我银子不够的话,就去借,先前皇上还夸奖我看着喜庆,我还得了赏赐呢,真的,多得几次赏赐,说不定立马能存够赔偿的银子了。”
姚姑姑也跟着道:“我还存了些体己银,也可以拿出来,我们赔,我们一定赔!”
赵昌听到她说起被康熙夸赞,眼神又晦暗不明,心里转了几转,眯缝着小眼睛打量着她,一时拿不定了主意。
云瑶不待赵昌说话,蹲下身子将茶叶罐放在地上,用手飞快将赵昌没有踩到的茶叶小心拾起来,心疼地道:“好多银子咧,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赵昌快被她的自说自话气笑了,这是哪里来的棒槌!他见她小手巴巴上下翻飞,已经捡起了一大捧他没有踩到的碧螺春,心中一紧大喝道:“放肆!皇上吃的东西你一个奴才也配吃!”
他上前一步,弯腰大手刚扬起来朝挥向云瑶挥去,只听到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又是在做什么?”
云瑶见到李氏装晕,无比后悔自己吃太多,身体结实,否则她也来出晕过去,砸在李氏身上,把她砸出屎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装。
不过她也只是暗爽一下,怎么说在屋子里的几人都算是一家子,她这个外人中的外人还是少说话为妙,保护好项上人头要紧。
康熙听云瑶连比带划说完事情经过,再加上也知道她平时与御前伺候的人关系很好,从未听过她与人争吵红过脸,心中就大致有了数。
见到李氏晕过去,他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这种小伎俩哪能糊弄他,想要开口训斥胤禛没有管好后宅,哪舍得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没脸,便强忍了下去,挥挥手不悦地道:“来人,把她搀扶下去,传太医来看看。”
小太监忙上前,将李氏扶了出去。这时胤禛上前一步,跪下来磕了个头:“汗阿玛,都是儿臣的错,平时疏于对下人的管教,儿臣回去之后,定会严加整顿。”
康熙见胤禛知道错了,心中还算满意,脸色也缓和了些,语重心长地道:“风起于青萍之末,别只顾着外面的大事,忽略了身边的琐碎小事。”
胤禛恭敬应是,顿了顿下继续道:“汗阿玛,此事云瑶虽然有违规矩,却是青杏挑衅在先,她是被无辜牵连了进去,还望汗阿玛网开一面,留她一条性命好将功赎罪。”
云瑶万万没想到冷面胤禛居然会为她求情,她眼睛瞪得滚圆,下意识看了眼康熙,他正好也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慌忙垂下了头。
康熙没好气哼了声,指着青杏道:“老四你退下吧,顺便把她带下去处理了。至于这个女摔角手,你就不用管了。”
胤禛只得起身,目光复杂看了云瑶一眼,小太监上前帮着把已经吓得半死的红杏拖了出去。
云瑶看着像死猪般的青杏,知道她这是活不了,心里既害怕又难过。
一条活生生的命,主子不过轻描淡写几句,就消失在眼前。她此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只顾得上忧心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