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拿些布匹去让云氏挑一挑,督促针线房赶着些,给她多做几身衣衫出来。”
福晋放下茶杯,忙笑着自责道:“看妾身这眼睛,竟然没看出云妹妹还穿着宫里的衣服。夏嬷嬷,你拿我的对牌,去库房挑最好的布匹送去云妹妹那里。”
她又看向胤禛道:“爷吩咐的院子已经给云妹妹收拾好,只是时间紧,怕收拾得不仔细,”她又看向云瑶,“云妹妹,你可别跟我客气,若是有什么缺的,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补上。”
她又招手道:“墨菊,你领着云妹妹去她院子,你以后就跟着云妹妹身边伺候吧,记着要认真当差,不许偷奸耍滑,定要伺候好主子。”
云瑶忙着跟着福晋的转头转来转去,还得不断福身客气道谢,她觉得自己像只陀螺转个不停,比在草原上与塔娜比试还要累。
墨菊走了出来,云瑶打起精神抬眼看去,见她长得娇俏可人,身形苗条纤细,行动间婀娜多姿,上前对福晋福身施礼:“是,奴婢定会尽心伺候好云格格。”
云瑶听着墨菊一把如翠鸟婉转清脆的声音,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她就多了几重身份。
虽然她比福晋大,可依着身份她还是成了妹妹。现在她是妹妹,以后这府里还会不断进人,不管年纪大小,都会叫她一声姐姐,若是那人份位比她高,她又得再退为妹妹。
现在她又多了个叫墨菊的美貌丫鬟,称呼她为云格格,就是没有份位的侍妾。
云瑶心里自嘲笑了笑,这就是后宅生活,才开始她就想干脆死掉算了。
离开福晋正院走去她住的院子,穿过重重甬道垂花门,约莫走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
院子坐落在西南角,一间正屋连着两边的偏屋,还有耳房东西厢房,天井中左右放着两只圆缸,里面养着睡莲,几只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有一只肚子翻了白,漂浮在水上面。
云瑶目光淡淡,从那条死鱼身上移开了,装作若无其事走了过去。
院子里除了墨菊一个丫鬟伺候,还有两个粗使的小丫鬟,一个跑腿的小太监。此时他们都立在门口候着,见云瑶来忙上前见礼。
她这时全没有心思理会,比如墨菊这样的美貌丫鬟,究竟是何方神圣,福晋派她来伺候自己又是打着什么主意,对着他们只勉强笑了笑。
进屋后,云瑶抬眼看去,正屋里收拾得倒干净,摆放着花梨木桌椅板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卧房在西边,里面是一张大炕,炕稍堆着锦缎被褥,靠窗边放着矮塌,最角落,用屏风隔开了一小块,算是洗漱之处。
墨菊放好云瑶的包袱,又出去唤粗使丫鬟打来水,指挥着她提进屏风后,上前恭敬地道:“格格,水好了,奴婢伺候你进去洗漱。”
云瑶看了眼屏风,房屋这么多,还要在同一间屋里进行睡觉五谷轮回,这点以后一定要改。不过此时已来不及,只道:“我自己去洗吧,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墨菊也没有争辩,云瑶打开包袱拿起干净的里衣,进去屏风后擦洗了之后,换了里衣,又穿上绿色旗装,重新走了出来。
这时夏嬷嬷领着针线房的绣娘,捧着五颜六色的布匹盒子进来了,她笑着道:“云格格,奴婢不知你喜欢什么颜色样式,奴婢就多拿了些来,你挑一挑,让绣娘量了身,好赶着做出来。”
云瑶笑着道了谢,随手翻了翻布料,都是些夏季绸缎,赤橙黄红青蓝紫,各种红居多,颜色艳丽又耀眼。她心里暗自叹息,真是宅斗无处不在,她才进门,福晋就给她挖坑了。
正妻才穿大红,像她们这些侍妾,最多只能穿粉。云瑶最讨厌粉,新的时候看起来还能看,下过水之后就如焉了的咸菜。她喜欢素净的颜色,可是里面都没有,只得选了蓝色与青色。
夏嬷嬷恭敬立着没有吭声,见云瑶选完,脸上露出了些笑容,招呼绣娘上前给云瑶量好尺寸后,带着剩下的布料与人走了。
墨菊这时从盒子里翻出花盆底鞋,走上前要伺候云瑶换鞋,她接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宫女当差不是穿平底的鞋,就是穿全厚底船型鞋。
云瑶还没有穿过花盆底,不想穿起来摔跤,还是等练习之后再穿,于是放回去道:“不用换了,走吧。”
来到正屋,宋氏还病着没有来,李氏已经到了,袅袅娜娜立在旁边。福晋招呼着云瑶上前,要替两人做介绍,刚开口便笑了起来,“你看我这记性,听说你们在木兰围场时已经认识,我这介绍倒是多余了。以后大家都是姐妹,平时有闲暇时可以走动起来说说话。”
李氏娇娇一笑,“姐姐不说以后大家都是姐妹,妹妹还在纳闷呢,不是说有新人进了府吗,怎么见着的是宫里的宫女。云妹妹,你别怪我,主要是你这身绿色衣服,竟然跟那宫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话里藏针,打嘴仗占些口头便宜,云瑶深深叹息,只恨自己卷轴没有在手,好仗势让李氏瞧瞧她巴图鲁的厉害。
云瑶没有福晋李氏那样有涵养,她根本笑不出来,也不想维持表面的和气。她们彼此共享一根黄瓜,为了谁用得多,黄瓜好撒下黄瓜籽,好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顺带着家族鸡犬升天,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