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得到了二百五十个铜板,原本因为她得到赏赐有些酸的人,酸意也一扫而空,没有人嫉妒为难她。
茶叶房的人也不好意思再让她请客,蔷薇拉着她笑着道:“云瑶,虽然说不好意思用你的御赐铜板吧,可还是有件事你能做。”
云瑶心道自己也没有什么能耐做大事,当即豪迈地道:“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只尽管开口。”
蔷薇与冷玉对视一眼,两人一同上前,左右抱住她的手臂摇晃:“就是洗澡啊,我们也没有地方洗澡,身上成天都是馊的,耳房里允许我们也进去洗洗呗。”
与人共用一个澡盆,云瑶心里虽然有些膈应,可大家都是当奴才的,她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反正都是舀水淋着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其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举手之劳能广结善缘,说不准哪天就用到了呢。
再说,在永远只能见到四方天空的深宫里,他们这些宫女太监活着尤其不易,哪怕姚姑姑说她傻,能帮到他们一丁点,也是漫长孤寂深宫里的一点温暖。
云瑶不敢把话说死,笑着道:“别摇了别摇了,我自己肯定答应你们,不过我答应的做不了数,还是得跟梁谙达请示,要他同意了才成啊。”
她们这才放开她,蔷薇立即说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梁谙达肯定不会拒绝的,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云瑶在午饭之后,趁着康熙在午睡,去到御书房外,见梁九功在廊外坐着,靠在廊柱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
她佩服梁九功这种睡觉等于没睡的本事,才走到他跟前福了福,果然见他早已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按说云瑶这时候算是当差时乱跑,梁九功该骂她了,既然他只随意问了句,说明他心情还好,于是向他说起了让蔷薇她们洗澡之事。
云瑶还念着同屋的吉祥,把她也一起加了进去:“梁谙达,大家身上都快成咸鱼了,你就行行好,准许她们一起用耳房呗。”
梁九功斜了她一眼道:“就你好心事儿多,罢了罢了,二百五十个铜钱是不够你请客摆
谱的,你爱与她们一起用就一起用吧。不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御前这么多伺候的宫女,你答应得过来吗?”
云瑶傻眼了,她与谁都能搭上几句话,可她不是本土人士,看似与大家都交好,毕竟隔着几百年的时空,中间有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哪能真正与她们交心。
“梁谙达,送佛送到西,你就再做做好人,另劈个大点的地方出来,多放几个澡盆进去,让大家都能用上,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
梁九功见她居然打蛇随棍上,拉下脸训斥道:“你小嘴巴巴的倒说得轻巧,我又不是雷公,说劈就劈了,哪儿能用哪儿不能用都有规矩。你把笑给我收起来,别以为笑了我就不罚你。”
云瑶这人有时一根筋,既然答应的事就一腔孤勇往前冲,她热血上头,见梁九功拂袖就要离开,脚步飞快跟了上去。
她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偏着脑袋绕到他前面,跟念经般不停地道:“梁谙达,你最好了,就行行好吧,你行的呀,要相信自己!”
她在面前跟猴一样窜来窜去,梁九功进退不得,差点没被她烦死,要发火吧,见她笑得跟朵花一样,又实在气不起来。
他停下来无奈的瞪着她,“姑奶奶,乾清宫周围你也熟悉,你倒跟我说说看,哪里还有空房,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亲去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云瑶心里暗自腹诽,你住的院子正屋就三间大房,还有东西厢房,还敢说没有空房。
不说其他的地方,乾清宫就有好多房屋空着,比如你当差时歇息的偏殿房屋,难道不算是空房。不过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只一个劲傻笑。
突然,康熙的声音传了过来:“梁九功,你跟那二百五在那里纠缠什么?”
二百五云瑶:“......”
她垂头丧气福身请安,梁九功悄然瞪了她一眼,忙上前躬身老老实实说了她的事,康熙背着手站在门前看了她几眼,说道:“都给朕进来!”
屋中角落的冰盆散发出丝丝凉意,云瑶的满腔热血彻底退去,她跟在梁九功身后跪下,金石地面又冷又硬,她趴在地上说不出的后悔,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时候呢。
康熙怎么没有午睡,而且听他声音,心情
好像不大好,久走夜路总会遇到鬼,这次自己肯定逃不过一顿板子......
康熙最近为了噶尔丹的事烦心,先前看到云瑶那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真是又酸又羡慕,还是傻子心无旁骛瞎开心快活啊!
他现在见傻子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面无表情,眉头微拧,还是笑起来看上去顺眼些,说道:“你说说看,为何要那么多洗澡的地方,朕看是你懒,御前的人可都洗得干干净净。”
康熙近身伺候的人当然有地方可以洗,高份位的太监宫女们洗澡时小太监与小宫女伺候。宫里也有统一洗澡的地方,只是地方又少又挤。
像云瑶她们一天当差时间那么长,下值以后哪里还有热水,好多人都是打些水随意擦拭一下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