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的一天,永远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也许是因为活得太久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见过,所以这日子就越过越平淡,甚至千篇一律。
在这样千篇一律的日子里,他记录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靳丞、唐措、燕云、林砚东等等,他们其实都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朵浪花而已。
比起那些成功通关了人间试炼游戏、直接去投胎的真正的天选之子来说,他们好像仍然差了点气运。比起玩家历史上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永夜城的狠人来说,他们好像也并非最特殊的那一个。
可尽管如此,K仍然有点羡慕他们。说起来也有点可笑。
今天也一样。
只是今天的K想起自己的名字,忽然有点伤感。他出了门,在永夜城溜达,看看“昼夜有序”后的永夜城有没有什么变化,也寻思寻思典狱长这个位置该让谁来坐。
肖童留下的法典只是半部,K作为乌鸦先生,不可能真正插手玩家的内部事务,所以剩下的半部法典必定要落在新的典狱长身上。
就算是挑选新的典狱长,K也不会私下指定,具体由谁来做,还得落在玩家自己身上。只是公务员考试前不久才举办过,再来一次,实在没意思。
张三也在街上溜达。
一场三个人的电影,落单的那个总是没有姓名。小鱼儿已经不是他的小鱼儿了,他找到了他的小魔女,而张三永远变不成花无缺。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溜达着溜达着,张三寻思着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以抚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于是去了中心区一家比较有名的玩家开的店做泰式按摩。
店里生意还挺好,因为庆典奖励颇为丰厚,玩家们的腰包鼓了,也有兴致出来享受了。张三豪气一把要了个单独的包厢,躺下来没十分钟,按摩师傅还没给他抹精油呢,门突然开了。
这门不是他走进来的那扇门,而是两个包厢之间的移门。如果有客人想要点个大包厢,那么把移门打开就行。
张三可不愿意跟人面对面做按摩,刚想叫人把门关上,一抬头——卧槽,乌鸦先生。
这是何等的缘分。
张三是余一一的队友,又跟着靳丞和唐措他们混了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了乌鸦先生的真实身份。此刻他再见到这个连做马杀鸡都要戴墨镜的骚包情报头子,只想立刻夺门而出。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他,就像他怎么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是他看到了林砚东和肖童的过去一样。
余一一是欧皇,那他是什么?
永夜城头号群演吗?
关键时刻也需要演尸体的那种吗?
张三想逃又不敢逃,笑得讪讪。K推了推下滑的墨镜,扬手跟他挥了挥,说:“好巧啊,怎么一个人啊?哦,余一一泡妞去了。”
“呵。”张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只能假笑,“呵呵。”
作为乌鸦先生,K也不再刻意隐瞒自己无所不知的事实,说:“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吗?他们在训练场开了间房,正在紧密切磋。”
“余一一把莉莉丝压在身下了,目测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啧,没亲上。”
“莉莉丝踹了他一脚。”
“又开打了……”
够了,我不想听现场直播。
张三欲哭无泪,与此同时心里也产生一个疑惑,而且这疑惑一旦产生就迅速长成参天大树,令他万分在意,“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您看得那么清楚,那唐措和靳丞那个……就是那个……的时候,你会不会……啊,就是那个你懂吗?”
K:“我他妈当然懂。”
张三:“嘿嘿。”
K:“我如果连这都能看到,我就不当情报贩子,改卖碟了。”
张三:“哦……”
K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遗憾,给他逗乐了,“你问我这个问题,你不太直啊。”
张三立刻正色,“不是,我没有,是个人都会好奇的。不信您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哪怕明天就会死,今天也可以暂时停下来看一看八卦。”
顿了顿,张三又补充道:“尤其是带颜色的。”
K彻底被他逗乐了,开始怂恿他,“你不是有万·能钥匙吗?下次自己去看呗。现场版,多刺激啊。”
张三又开始假笑,“那不是我还想活命呢吗?”
说到这儿,张三觉得差不多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讨得了乌鸦先生的欢心,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但K安静没多久,又跟他唠起了别的。
“啧,燕云把我屏蔽了。”冷缪的异度空间能够屏蔽K的探知,燕云作为活了那么多年的屠神者,当然也有别的手段。K不以为意,语带嫌弃,又略显期待,“你说他到底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杀我呢?”
张三不知道,张三摇摇头。
K就知道他胆小,一个肖童就能把他吓成什么样。他自顾自说着:“燕云啊,他当初要是能再看得明白点,不去屠神,而是直接来杀我,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事关秘辛,张三惜命地闭紧嘴巴。
K并不在意他答不答话,趴在榻榻米上,下巴枕着胳膊,笑眯眯地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