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浓, 恐慌加剧, 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唐措的生命值还在1、1地往下掉, 可他步履沉着地走在楼道里, 神色依然平静。池焰紧跟在他身后, 手里攥着靳丞给他的爆爆蛋, 时刻戒备。
攻击还未显现,他们需要转换场地,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瓮中捉鳖,不会拖靳丞后腿。靳丞本想让他们悄悄离开东十字街,被唐措拒绝了。
“整个东十字街只有我们最扎眼, 三个不见了两个, 对方必定起疑。”
池焰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的,好像自从他那一晚振臂一呼后,就再也下不来了。既然下不来, 就只好跟着哥哥们往前冲,干他丫的。
“哥,待会儿你说丢谁咱就丢谁,我都准备好了。”
唐措想说别了吧,你太弱了,但看着少年诚挚的双眼, 默默压下了心里的话。两人从这个楼跑到那个楼,翻窗、爬楼梯, 就是不走正门。
五分钟后, 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藏身地点——独眼大妈的早点铺。
这家店离唐措原先居住的地方很近, 而唐措素来大胆,奉行“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那一套,浑不怕死。
恰好永夜城的店铺都是不下卷帘门的,此时是晚上,独眼大妈不在。
靳丞那边还没有打起来。
唐措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这有点奇怪,那些人既然都决定要出手,当然是打靳丞一个出其不意为最佳,速战速决。为什么要先宣告自己的到来,让靳丞有了警惕,却迟迟不动手?
唐措想不通,池焰就更想不通了,此时外面的黑石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影,雾蒙蒙的。所有玩家都窝在自己房里,一人一个房间,倒是能最大程度地隔绝病毒。
可等着等着,他们没等来攻击,却看到有人从楼道里被推到了街上。他踉跄着倒在地上,咳嗽着,面容灰败。
“感染了就不要待在楼里,你想拉着我们一起死吗?!”愤怒的话语从楼里传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没有第二个人说话。
被推出来的男人也垂头坐在地上,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只是捂着脸,佝偻着背,肩膀在抖,却没有声音。
永夜城的夜很寒冷,突如其来的雾更是给它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面纱,让人的每个呼吸仿佛都带着冰碴子。
池焰紧抿着唇,眼睛里的火在翻涌,但他忍住了。
迷蒙的雾气逐渐将那个男人包裹,雾变浓了,两人的视线变得模糊,寒意也逐渐侵袭至包子铺内。
黑夜,长街,路灯,冷雾,绝望的男人,像一幅画。
唐措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他们在刻意地拖时间。迷雾可以制造恐慌,死的人越多,靳丞的压力就越大。
如果靳丞真的中招,那么他也一定会死,只要他拿不到疫苗。疫苗必定从东十字街外头带进来,那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而靳丞一旦死亡,十二乐章即刻掉落。
攻守双方瞬间反了过来,现在是靳丞要想办法找出他们,而不是他们主动出手。否则,靳丞迟迟不死,骗局立刻拆穿。
那个叫江河的军师……
唐措忽然对他有了点兴趣,据靳丞说那是个长相非常普通的男人,丢进人群里都没人能认得出来。看起来不好对付。
与此同时,东十字街的各个角落里,江河的名字也被反复提及。
“那天志的江河到底什么意思?拖着不动,是想让别人先动吗?他们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可能,江河一贯阴险狡诈。”
“那我们动不动手?”
“再看看。”
“无道的傀儡师据说也来了。”
“本人吗?”
“不知道,但有人看到了他的机关傀儡,也有可能是假托别人的手。他上次不是已经在靳丞手上吃过亏了吗,不一定敢亲自来吧?”
“江河会不会在等他出手?”
“无道、天志,还有哪个也来了?”
“我看到了b区的欧皇,黑名单第三的那位。”
“操,他怎么还没死。”
“狗日的66666。”
“……”
暗影处,天志的其他人也在骚动。
“妈的,江河那混蛋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我就说直接动手,别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万一被其他人得手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整个天志都会成为a区的笑话!”
“相信江河,再等等。”
他们等得,靳丞等不得,他跟江河交过几次手,比唐措更早意识到江河的打算。如果让江河得逞,那靳丞现在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但直接找上江河也是不明智的,那等于告诉对方——你猜对了。
所以靳丞的目标是其他人。
白雾隔绝了双方的视线,唯有江河自己能不受阻碍。靳丞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所以他没动,只是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类似打地鼠机的东西,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
“咔哒、咔哒”的怪声立刻从雾中传来,仔细听,它遍布于东十字街的各个角落,虽然不大,但却很有规律。
“咔哒。”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