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的把明粹宫里面的宫人换了一遍。
放在几个月之前,她万万不敢想去动董皇后宫里的人。
这毕竟是皇后,执掌凤印,万人之上。
可如今,对已经得了江太后的默许,拿下了四局八所的阮女官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请,便有人把一切处置妥当。
哪怕现在董皇后尖叫刺耳,却根本传不出这个宫门。
四周围的宫人都低眉敛目,垂手而立,神色很是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今天,阮瑶以为也只是在门外等一等就是了。
却没想到,今日轿子落了之后,赵弘挑了帘子,狭长的眼目看了出来。
阮瑶便走过去,弯下腰,轻声问道:“殿下,可要下轿?”
大殿下嘴角微翘,语气轻轻:“不用了,”声音顿了顿,“总是站着,累不累?”
不待阮瑶说话,赵弘就看了眼季大。
季统领立刻转过身,对着一旁的明粹宫宫人说了句什么。
很快,就有人搬着软凳走过来,毕恭毕敬的放在了轿子旁边。
阮瑶也没有拒绝,只管侧身坐着,然后才轻声道:“今儿是有什么紧要事吗?”
赵弘轻轻点头,将手伸出来,扣住了阮女官的指尖,嘴里道:“应该算是个紧要事,或者说,是热闹事。”
阮瑶好奇问道:“是什么?”
“一场,大戏。”
就在这时,又有人进了明粹宫的宫门。
虽然距离远,瞧不清楚模样,但是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位位份不低的宫妃。
阮瑶立刻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松开了赵弘的手。
大殿下也没坚持,只管用宽大袖口挡住了指尖。
只是心里想着,若有一天,能十指紧扣又不用避着人才好。
阮瑶并没有发觉自家殿下的异样,她的眼睛只管瞧着来人,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是周美人。
自从上次周美人暗地里告诉她赵昆的死讯后,阮瑶就未曾见过她。
听闻,皇帝钦点周美人侍疾。
按理说这会儿她应该是在皇帝身边才对。
为何到了皇后宫中?
阮瑶心中疑虑,但到底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对着周美人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娘娘福安。”
周美人没等她曲下身子,就伸出手将阮瑶扶住。
此刻的美人娘娘眼里带着笑,脸上妆容精致,姿容秀美,半点都看不出侍疾该有的苦楚。
恰恰相反,阮瑶觉得,她就没见过周美人这么开心的时候。
而周美人原本就是投靠了太子的,此时也不避讳,笑着道:“女官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要求见皇后娘娘的,顺便了却她的一桩心愿。”
“什么心愿?”
“皇后娘娘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十分冤枉吗?那我便给她个机会,去找陛下伸冤哭诉,总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吵闹。”
阮瑶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家殿下。
刚刚他就说是要来看戏,结果周美人就来了,要将董皇后带走。
其中必然有赵弘的谋算。
不说旁的,单单是门口的那些侍卫,若没有赵弘的首肯,恐怕不会轻易放董皇后离开。
只是不知道,这戏,到底要怎么唱,唱的又好不好看。
心里有着各种猜测,阮女官却都没有显露在脸上。
她只管对着周美人恭敬道:“还请娘娘小心些,皇后娘娘怕是情绪不稳。”
周美人笑容依旧:“且放宽心,本宫不怕她发癫,只怕她癫得还不够。”
说完,周美人就转过身,大步走向了内殿。
而在她身后,并没有宫人跟随。
阮瑶是知道周美人与董皇后之间的龃龉,当初若不是董皇后设计,让还是宫女的周氏被皇帝瞧见,恐怕她已经能安稳出宫,不至于被困于这方寸之地。
而且听周美人刚才的意思,俨然是准备与董皇后撕破脸皮。
阮瑶担心:“她会不会起了杀心?”
赵弘又挑起帘子:“瑶瑶担心董皇后?”
阮瑶轻声道:“我是担心周美人。”
虽说董皇后坏事做尽,可毕竟是皇后之位。
一旦伤到她,只怕周美人是脱不了罪责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必把自己牵连进去?
赵弘看得出她是真的担心,便宽慰道:“周美人不会伤到我那位母后的。”
“为什么?”
“这世上,许多时候,活着是要比死更难受的。”
阮瑶有些不解其意,正要询问。
结果就看到殿门大开。
周美人施施然的靠着殿门,语气漫不经心:“娘娘何须如此慌张?哪怕陛下真的查出刺客真相,至多夺了你的凤印,命还是能保住的。”
而董皇后发髻散乱,眼目赤红,死死盯着周美人,声音格外嘶哑:“本宫要见陛下,本宫,要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