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刘婶自杀了,都内疚起来,看兰静秋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兰静秋心中呵呵,怪不得谁也不敢出头,人性啊,真是难以琢磨。
倒是小刘这时候又不跟她对着干了,反而大声说:“刘婶离开咱们派出所的时候还在算计着那些铁皮能卖多少钱,并没有因为咱们不用她就要死要活,总不能因为她在咱们派出所工作过,就永远是咱们派出所的责任吧。”
老陶赶紧道:“没错,谁能想到她会自杀呢,这么点事,再说不是说她家条件没那么差吗?都有电视了。”
这时候哪怕是城里也不是家家有电视,能有闲钱买电视机,生活肯定差不了,不至于丢了工作就自杀吧。
就是曹所长也把兰静秋叫过去安慰半天,说这不是她的责任,辞退刘婶是他早就该做的事,怕麻烦拖了好几年都是他的错。
兰静秋什么也没说,她不是圣母,不会觉得自己把人弄走了,然后人死了就是她的责任。但她还是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系!
她没有停留,还是去找了洛生海,“又死一个,上吊自杀,我觉得这人也是不可能上吊自杀的人。”
一个没皮没脸被发现偷盗就耍赖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自杀。
她说了刘婶的情况,洛生海有些担心地问她:“你没事吧?”
兰静秋皱眉,有点不解:“我应该有事吗?我们派出所的人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曹所长把我叫过去做了半天思想工作,连你也觉得我应该愧疚自责吗?”
洛生海摇摇头:“当然不是,这跟你没关系,如果她离开时情绪不对,我相信你不会不管,你也说了她的死也许并不是自杀。”
兰静秋有些苦恼:“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觉得李二民跟刘婶的死都跟我有关系,在李二民死的前一天我去过他家。我让他小心点,离他养女,也就是我的七妹李甜远点,也不要惦记其他女孩,我还说我会盯紧他!然后他就上吊自杀了。我把刘婶逼走,然后她也自杀了,也同样是上吊,这真的是巧合吗?”
洛生海愣住:“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盯着你?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办案子得罪人是难免的,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人这么整我呢?”兰静秋其实觉得可能是齐峰在搞她,但这话不能跟洛生海说。
洛生海却拿出个文件夹:“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凤安区还有两个上吊自杀的人,你看看她们也跟你有关系吗?”
兰静秋愣住,“最近吗?”
“近两个月!”
兰静秋松了口气,如果一个城市两个月内四起上吊自杀案件,那肯定有问题。
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起码确定了李二民跟刘婶的死跟她没关系,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想要让她名誉扫地,把她曾经威胁过李二民的事宣扬出去,李二民的死就跟她脱不开干系,刘婶也是她赶走的,然后自杀了,看派出所那些人的态度,显然也会觉得是她太没有同情心,把刘婶逼死了。他们之前对她的推崇也会变为鄙视吧。
现在看来真是她想多了,兰静秋发现自己不能再关注齐峰了,不管他是谁,想报仇总会出手,等着接招就行了,不能再这样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她看了那两起自杀案,一个是三十七岁的单身妈妈,一个是四十二岁的女工,都是跟人吵过架后在半夜上吊自杀的。
洛生海问她:“刘婶也是在半夜挂房梁上的吗?”
兰静秋有一瞬间的尴尬:“我还不知道,我正要过来,就听他们提了一嘴。”
“所以你还是在意的,你装着跟你没关系,但你心里还是觉得愧疚,哪怕明知道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会设想如果你没让曹所长辞退她,她可能就不会死。”
兰静秋愣了下,大眼睛眨了又眨,似乎听不太懂洛生海在说什么,“我只是见他们都觉得是我的错,就有点生气,所以没问清楚就跑来了。”
“静秋,这件事确实不是你的错,但你有愧疚心理很正常,不必逃避。你们派出所要是有人说怪话,也很正常,人之常情嘛,不要在意。”
兰静秋叹口气:“我一开始以为这是冲我来的,如果他们因为跟我的接触被人杀了,我肯定会愧疚啊!”
洛生海笑了笑,还是在嘴硬,她后悔把刘婶赶走了,但她不会承认,起码她的心是柔软的。
洛生海一直记得那天进屋看到死狗时的震撼,也一直担心她会走偏了,连他父亲,一个老公安都说怕她走上邪路,他能不担心吗?
现在慢慢接触,他发现她也不过是个会生气,有点挑嘴,有点较真,看着冷硬实际上心很软的小姑娘。
也许摔狗的她,把毒贩吊在悬崖的她,都只是她的伪装,可想起她捂住他的嘴逼他窒息清醒,甚至一刀刺向他大腿时的利索劲,洛生海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眼前的人是个迷,比迷宫还迷,走近她一定会迷路。
兰静秋发现他走神了,敲敲桌子:“现在看来李大娘电死的案子应该是个案,可以先放一放,这四起上吊自杀案要详查,四个人有没有共同的关系网,生前去没去过同一个地方,有没有见过同一个人,这些都要查证,如果有的话,我觉得可以并案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