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可不知道洛局是这么想她的,解决了心头大事,她轻松不少,回了派出所跟老陶解释了刚才的事:“都是误会,我大姐跟洛家老大刚离婚,两家误会不少,所以他家老大才那么气冲冲的。老人家可能是老年痴呆前兆,说了以后肯定会看管好。”
“啊,老年痴呆前兆会偷盗?不是记性差吗?”老陶有些疑惑。
“那就不知道了,人家怎么说咱们怎么听就行了,反正咱们也不能跟别人再说这事。”
“那是那是,老人病了,又不是故意的,说这干什么,那还用不用跟曹所长汇报一下?”
兰静秋说:“咱要是不能处理这事得跟曹所长说一声,这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也是。”
老陶很容易糊弄,也不爱说人是非,兰静秋十分放心。
周宝贵的案子很快开庭,等到庭审那天,连环杀人案的那些受害者家属举着牌子,拉着横幅,围在法院外边。
等法官宣布死刑延期两年执行时,坐在旁听席上的兰静秋才松了口气,她知道虽然洛局只是副局长但他说可以试试,那就基本上稳了。
被告席上的周宝贵居然还胖了一圈,可能不用半夜打更,作息调整好了,身体都好了很多。那些受害人家属看见他气色不错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顿。
开庭后他眼睛一直往旁听席上看,他媳妇刘小玉跟周保国都没来,看得出来周宝贵很失望。
他听见最后的判决就问旁边的法警,“是缓刑了吧,是不是缓刑了?”
法官十分负责任地说:“不是缓刑是延期,也就是两年后的十月二十一号是你执行枪决的日子。”
周宝贵在看守所里了解到了缓刑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这真是意外之喜,哪想到居然是延期,两年后还得执行死刑,怎么会这样?
本来他只想再苟且两年,结果别人告诉他缓刑只要老实待着,不用死不说还可能提前出去,这就像给了沙漠中眼看要干渴至死的人一片湖泊,结果现在告诉他只准喝两口水,然后渴死。
从希望到绝望!周宝贵直接崩溃了。
“不是缓刑吗?不是不用死了吗?骗人,你们骗人!”他疯了一样喊着,试图去跟法官讲道理,法警直接把他按趴下了。
那些受害人家属本就恨不得咬他两口,虽然是死刑,但现在不枪毙,他们已经觉得难以接受了,哪想到他居然还不服。人们都纷纷冲上去想打他,被人拦着也把臭鞋烂袜子扔过去,甚至还有个大妈带了几枚臭鸡蛋。
法庭乱成一团,兰静秋没再看下去,这案子总算了结了,不过接下来还有小周的事,如果小周拒绝当警察,或是考试没通过那可就太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小周考试通过了,而且分到了东城派出所,曹所长给大家介绍他时,大家神色各异,都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家被受害人家属砸了,有一个甚至还想着放火。
人总是潜意识里对受害者家属同情怜悯,哪怕知道凶手的家属是无辜的,也会不自觉的远离,甚至鄙视。
还会觉得他家人那么坏,他能好吗?哪怕早就传出小周不是老周亲生的,大家也还是觉得小周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十分不可靠,这样的人来当警察,跟他们做同事?
很多人不满,曹所长的眼神头一次犀利起来,阻止大家表达不满,不过他还是说:“咱们派出所太缺人手了,小周是这批特招来的,先在办公室做些杂活,不需要出警。你们谁有空谁带带他,该教的也得教着。”
大家一听做杂活,心里立马舒服多了,然后兰静秋就发现,大家可爱使唤小周了。
“小周,去烧点水!”
“小周,笔录纸没了,赶紧给我领点去。”
“小周,告诉刘姨给我们组留饭。”
反正用得着的用不着的,都爱使唤他,他也特别殷勤,就像个打杂跑堂的,不知疲倦的跑来跑去替大家干这些杂事。
兰静秋以为他会来找自己,毕竟案子是自己办的,两人当时也算有交集,还曾一起翻墙进厂里。可小周对她就像对其他人一样,殷勤恭敬,倒是老陶替他打抱不平的时候,他说:“能进派出所是我八辈子积了德,别说做这些事了,就是让我洗厕所也干啊。”
除了小刘跟老陶其他人都对他不怎么样,可听他这么说,别人倒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人心都是肉长的,看他这么老实这么服帖,很多人还是让他干活但不再吆三喝四了。
要是小周被人使唤时给茶杯里吐口水,嘟囔着不肯干,或是跟谁吵了两句,兰静秋可能更放心。
可他现在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却让她对他刮目相看,这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肯定更狠,看来老周担心他弑母并不是毫无来由,确实得多留意着他。
小周住进了派出所宿舍,他说他家已经搬去了凤安区,来来回回的不方便。吃住都在派出所,工作也不用出门,老老实实的,曹所长还真就放心了。
兰静秋却决定时刻留意着他,“你们家的院子呢?卖出去了还是租出去了?”
正在擦桌子的小周苦笑起来:“哪儿卖得出去啊,人家都说我爸……都说他是在那里边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