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我一边哄人,还要一边修改公文。
粘着笔的手突然被扯住,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极长的痕迹后将下半页纸面划烂。在刺耳的“刺啦”声之后,我的手带着人一起被他按在椅背上。
散兵看着面前的人。
她一只手被按住,另一只手还没忘记停在他头顶多揉了两把。
他开口道:“韦丝娜,这是你说的。”
“我不是什么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我是你的恋人。”
在今天,他终于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下了定义。
恋人,这是一个十分美好的词汇,也是他第一次体验这种美好的感觉。
贴着心口放的那颗心似乎传出热度,透过极薄一层衣衫想要将他虚无的内心填满。
他最终臣服于那惑人的温度,低头亲吻自己的恋人。
散兵一通胡闹,将我本来到正午就能处理完的事情直接托到入夜才搞完。
我看着跟着自己走进房间里的人偶痛心疾首:“你要学会独立自主。”
他坚持继续胡闹:“猫跟主人睡在一起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似乎是感受到我在动摇,他乘胜追击:“这么冷的天气,难道你不想抱着我睡吗?明明之前处理公务的时候都恨不得抱着我不撒手吧。”
粘人的猫猫最后还是成功将我的底线又往后推了一步。
翌日我再次送他前去远征,他才刚走,我就裹着大氅开始怀念少年身上的温度。
自热暖手宝在至冬真的是我的刚需。
风雪覆盖下的海面今日依旧浪潮汹涌,浪船带走远征的人,为我带回种子发芽的气息。
或许是受探索的影响,附近的地脉最近杂乱无章,将气息混淆的很彻底,如果稍有放松便会将那股味道给放过去。
但那个人不是粗心的人,算着时间,也快要到他该来的时候了。
不过在我等到要等的人之前,至冬城的调职文件先一步送到我手里。
从中不难看出潘塔罗涅的手笔,这位前男友在得了好处之后不知道装乖,还天天跑来给我找事——
看来他的银行最近着实走上了正轨,都让他有空跑来插手我的事情。
我将调职文件放下,出门眺望远处的海面。
不知道这次探索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正好让我抽空把潘塔罗涅那边的事情给处理掉。
一周的时间足够我从营地到至冬城一整个来回,既然潘塔罗涅最近很闲,那就让他忙起来,随便去那个城市,只要不再麻烦到我就可以了。那些麻烦持续的期限最好是在我这次转生的身体死亡之后。
送走潘塔罗涅,那个调令就是非常容易解决的事情了。
等到我再次回到营地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突然闲了下来,探索的队伍在外不知归期,所以需要处理的公务一下子少了很多,空闲的时间多起来之后很快就会显得不大的办公室太冷,没有一丝人气。
我的猫这次一走就是半年。
半年后他又带着满身伤回来,这一次别扭的少年学会抓住我的袖子在无人处喊疼。
可我不能再次纵容他。
将袖子从少年手里抽出来,我坐在床沿处看他身上的伤势。
“阿散,记得我上一次说什么吗?”我伸出的手停在他左脸上,指尖划过他脸上的伤痕,“我当时说,仅此一次。”
懂事的好孩子不应该太过任性,特别是这有关于他的生死。
我收回那只手,起身叹气道:“如果你没有通知愚人众第二席,那么这次会由我来帮你递交报告。”
我转身后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散兵:“第二席赶来大概还需要几天,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
身后传来窸窣响声,在我开门之前,我的猫拿受伤的爪子轻轻抱我的肩膀,他又在试图挽留我。
“外面冷。”我放下开门的手,先将挂在身上的散兵放回到床上才起身离开,“你好好休息。”
至冬的雪可真冷。
我和来往的士兵打招呼,往来间不难发现半年前的许多熟面孔都已经消失不见。
生命十分脆弱,人偶的生命也不例外,希望下一次他们再从深渊回来的时候消失的熟面孔里不包括我的阿散。
我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氅,没有朝自己的房间里去。
……风为我带来熟悉的气息。
跟随着波浪漂流的种子终于将我的消息带给故人,并引他来到此地。
营地外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天地皆是雪白,我往风雪深处去,尔后目及之处再也看不见别的色彩。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奥丝塔拉。”
我回头看向来人,虽然很多年没见了,他一点都没有变。
漂亮的金色麻花辫,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