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震得手掌手一片发麻,庞知府却是无力的很。
同科让他最照顾嫡长孙,可这生病的事,又得的是霍乱,再好的大夫起的效果也不大了啊。
有些人快了半天就去了,有些了慢了有一个一两天,三五天去的那些人,都是些身强体壮的,要是人在他辖下没了,他怎么给人交待。
现在已经不是给一个人交待,而是自己也有可能在这 场瘟疫里去世。
“各县情况如何?”庞知府沉声问。
各县报来情况,这两日已经死去七百四十一人了。
庞知府心里沉重,一天就死三百七十多人,这里边还有一些没有报的,平均怕是各县每天都能死去四十人左右。
这样下去,再过几个月,还府里还能留下多少人?
庞知府的心里更加的沉重了。
“凡是发现染了时疫的,全部集中起来关押,不可让人散于人群中。”
“是,大人。”
看着下属退下去,庞知府端起了杯子来喝茶,看着茶,突然就没有了胃口。
这疫病,无非就是病从口入,这茶喝下去,说不得他也会染了病去。
庞知府心烦的用拳狠狠的捶了几下桌子。
疫病再止不住,他的乌纱帽保不住不说,说不得会被弹劾,连命都丢了。
那样的话,还不如死在任上,至少还能留一个好名声。
想着,庞知府又“哐哐”的狠敲了两下桌子,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啊。
正在此时,门子来报:“陕西汉中的孙知府差了人过来,求见大老爷。”
孙知府让把人带进来,收了东西,给了几两银子,让人稍等一下。
他拿着信,只觉极厚的一沓,心下愧疚。老友如此在乎这个长孙,写了这么多话来叮嘱,他所是要辜负他了。
打开了信,孙知府看了一下前边的内容,后边得了一个防时疫的法子,让他试一试。
庞知府眼睛一亮,立刻把下边的信纸拿出来一看,厚厚的一沓,急不可待的打开来看。
哪怕知道这法子怕是没有什么用,但他现在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再无稽的东西,只要不是什么邪法子,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刚看了个开头,庞知府就觉得这写信的人说的与自己了解到的不一样。
再细看下去,越看越激动,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说得再理,看着是有用的啊!
虽然有些地方看不明白,只是看不明白,却让人更加的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来人,去找褚大夫!”庞知府扬声叫,立刻有一个壮丁进来应了声,出去了。
庞知府一想不对,又叫:“来人!”
又有一个壮丁进来,庞知府连忙道:“就站那里回话!”要是这人身上有疫气,离他近了,岂不是给他染上了?!
壮丁有些疑惑,还是听话的站在门口行礼问:“大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找工房的人,着他们立刻将这份信印上百份,不,印上三百份!”庞知府大声的吩咐着。
不管这法了有用没用,先做出努力再说,以后要是有人弹劾他不努力,这也是操劳的证据。
若是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墨磨。”庞知府吩咐身边的小厮,见对方要动自己笔墨,又挥了手:“算了,还是我来吧。”
小厮有些害怕,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庞知府也没心情解释:“你先离我远一点。”
他亲自磨墨,抄写起了顾思写给孙知府的那份信来。
这信要送去印,还是把原样留下了的比较好。
孙知府亲自抄了一遍,记得更深了,连信上画的东西也画的极为相像。
写完以后,他这才想起来,两份也不够啊,还要给孙守一份、
这个时候,这东西就是救命的啊,他立刻叫了人来,把信给了过去:“把信送到孙少爷那里去。”
下人接过,立刻送了过去。
孙守在家里又拉了一回,正心如死灰,有人来敲门了。
陆千盛过去开了门,见衙门里的人又来了,还以为是关心孙守的情况。
正要开口说呢,来人已经双手递上了信:“大老爷说,这是孙少爷祖父的信,让他一定认真看。”
陆千盛一面觉得这个时候接到孙知府的信,多少能给孙守一些安慰,一面又觉得这怕是最后一封通信了,不免觉得悲凉。
他接了过来,拿了进去,交给孙守。
孙守听说是祖父的信,拿过来一看,却是顾思的笔迹,愣了一下。
再一看内容,是防时疫的,不由颤声唤人:“千盛!”我说不定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