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里,即便是刚吃完早饭也热,没事大家有都躺在屋子里或者阴凉处。
顾三爷吃完饭,蹲在房门口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顾六伯娘从地里弄了菜回来,看到了问:“爹,你咋蹲太阳底下?进屋去吧,我出去一会儿,头上就出汗了。”
顾三爷心情不好,没出声。
顾六伯娘进厨房去放菜,顾思的大侄子没跟顾六伯娘进去,蹲在顾三爷面前,学着说:“曾爷,你咋蹲太阳底下?”
“自己玩去,忙着呢。”顾三爷有些不耐烦的道。
顾六伯娘听到公爹骂孙子,不乐意了,出来道:“你心烦个啥呢嘛,那没考上就没考上嘛,顾思还小,再次再考就得了。他年纪小就这么厉害,肯定没几次就会考上的。”
府城里一直没传信回来,顾家人的心情,从期待到冷静再到失落。
顾三爷听了这话不高兴,烟抽的更狠了,只觉心气儿不顺,对着顾六伯娘的背景道:“家里还没来信,你咋知道没考上?”
顾六伯娘撇了一下嘴,要真考上,县里那些喜子们不得过来一两拨,没消息不就是没考上。
她也没有回身,嘴里应着:“行行行,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顾三爷琢磨着,真回来了才好,证明考上了。要是没考上,怕是在府城里继续念书了,也不知道要考上得多少年了。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秀才不好考啊!
顾三爷抽完这一锅旱烟,又装了一锅,边抽边为自己的儿孙发愁。
都念不了书,也没个本事,家里也没啥好营生,往后落魄下去可怎么办啊。
要是考上了,家里没得到消息就好了。
顾三爷这样期盼着,仰头望了望天,却觉得这是奢望。
县里的那些喜子消息灵通,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县里的喜子们自然知道顾思中了,同时也知道府衙里的钱谷师爷是他外公,知道了顾家县衙里也有亲戚。
他们就不敢来了。
报喜这事,说白了,就是趁着主人家高兴强卖消息,一般人都不喜欢被人讨要钱财。
知道顾思靠山强大,他们怕被衙门里的人报复,不敢来投机占便宜。
里长也知道消息,就是眼看着顾家两个秀才了,自己还没有考上,心情低落,暂时不想到顾家来看顾家风光了。
他下意的觉得,顾家肯定已经把消息传回来了。
王童生走亲戚去了,还没回来。
其他村里倒是有人知道顾思中了,只是消息一时还没有传过来。
顾家曾祖父本来是想写信或者捎话告诉家里,顾思嫌麻烦:“那还得找人送,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不急这两天。”
是以顾家现在还不知道。
顾奶奶坐在顾家门外树荫下和一群人聊天,顾六伯娘也过去了,说起顾三爷:“生气凶孩子做什么,凶了也没用啊。”
一群有五六个中老年妇女,一个听了后,就笑问顾奶奶:“你不是说你烧香准么,怎么这次烧的就不准了?”
“我这次买了很黄纸,香也用的好,庙里的爷可能打盹没听到。”顾奶奶解释,惹来大家一阵喜乐的笑。
顾思安静的复习了一天功课,第二天早早起床,穿上生员服,带着考篮去试院。
岁试的搜身就简单多了,官衣官帽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进场后只用签到领试卷就好了。
岁试考四书、五经、诗,各一题,再默写圣谕广训两百字。
顾思看了一下,题还是截搭题,不过题不奇葩,好答。
他很有思路,刷刷刷的下笔,答题的速度很快。
他出考场早一点,在门口遇到了许轻,两人就着试题聊了几句,许轻问顾思:“什么时候办宴席?”
顾思便说了,也说了自己家的地址,许轻认真道:“到时候一定到。”
顾思想起顾家曾祖父还在做媒,就说了住址,并道:“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一定要选喜欢的人,到时候见了人,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一定不要顾忌我的关系,重新选择。”
许轻感受到这份善意,行礼到道,两人一起出了考场。
顾思去茶馆里找到顾家曾祖父,见他听书听得正起劲,就站一边没唤他。
顾家曾祖父却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过头,一眼看到顾思,急忙起身上前问:“考得怎么样?”
“题简单,答得比院试还要顺,说不得会是个二等呢,得个‘候补增生’。 ”顾思笑着打趣。
廪生有数额限制 ,增生也有数额限制,即便成绩好,没争上也得向后排,一般的生员都是附生。
顾家曾祖父信顾思,听到这话就高兴了:“只要是个附生就行了。 ”
“要不我们今天回去吧,别等成绩了。”顾思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