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就给太皇太后说了个笑话:“乌库妈妈你不知道,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直追着我,问我要不要再多投一点,追得可紧了,容若和廷玉哥哥怎么拉都拉不开他们,后来还是容若抱着我跑的。”
太皇太后:“……”
她不想知道朝臣们究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丢了多少脸,也就不问胤祚究竟投了多少钱,才会让两个尚书如此不顾颜面。
老太太记下这份来自曾孙的孝敬,“乌库妈妈知道你孝顺,但是几十年都等下来了,我岂会等不得这最后的一年半载?”
胤祚握着太皇太后那双长了许多老人斑的手,直视太皇太后苍老却清明的双眼,真诚地道:“可是我怕您等不到啊。”
太皇太后和苏茉儿愣住了。
胤祚:“乌库妈妈您已经七十四岁了,我自然希望您能够长命百岁,但这不随人说,我不知道您还能等多久。既然是多花点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何必让您一日复一日地翘首以盼?”
太皇太后笑了,自从她年过六十,所有人都忌讳在她面前提到死字,好像一旦提起来了,她立马就会死。
也就这个小笨蛋,竟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你可真敢说啊。”老太太点点胤祚的小鼻子,笑容满脸,一点都看不出哪里不高兴,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人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是避讳就能避免的。”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胤祚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却也不惧怕死亡,“我也想过,要是让铁轨和火车慢一点出现,再慢一点完成,您有着这么一个念想,是不是能够多活几年。”
太皇太后被吊起了好奇心,急切地追问道:“那怎么放弃了?”
苏茉儿一样好奇,投去关切的目光,是什么使六阿哥放弃这个念头?
胤祚:“但我更怕意外突然到来,让您怀抱对故乡的渴望离开,那该多遗憾,多不甘啊。”
他好似能够感同身受一般,叹着气道,“那也会成为我们这些晚辈永远的遗憾,余生都将活在悔恨之中。”
悔恨自己为什么非要与天争,与命斗,悔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再早一点?
太皇太后和苏茉儿稍稍顺着胤祚的假设那么一想,就差点喘不过气来。
如此深重的遗憾与不甘,的确不该存在。
太皇太后坏心眼地问:“那你就不怕我回到故乡,没了这个念头,放心地闭眼?”
“那不会。”胤祚果断摇头,“我关注过,乌库妈妈自从知道能够回去,好吃好喝好睡,锻炼养生两不误,身体好着呢。”
这小子打哪知道的这些?太皇太后去看苏茉儿:你说的?
苏茉儿笑容无奈:“格格,这不算告密吧?”
胤祚那么关心自己,太皇太后只有高兴的份,笑得差点合不拢嘴,哪会怪罪苏茉儿?
胤祚还道:“再者,乌库妈妈试过坐火车去蒙古,却没试过乘坐热气球、飞机,从天空嗖的一下去蒙古,这不比火车更让人期待吗?”
飞天是自古以来无数人的梦想,太皇太后以前就是随便听听,并不敢想,如今火车都做出来了,飞机应该也不远吧?
“确实。”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所以你这是把原本准备吊着我的期望一分为三,从火车变成了火车、热气球、飞机,让我一直等着,是吧?”
“嘿嘿……”胤祚笑容狡黠,只笑笑,不回答。
如此一来,既能让太皇太后不留死前没回到大草原的遗憾,也能让她一直怀抱更新的期盼,说不准还能多活几年呢。
能让这孩子如此费心费力,太皇太后只觉泡在蜜罐似的甜,戳了戳胤祚的脑门,“你啊。”
语气无奈,笑意满满,神色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愉悦与幸福。
苏茉儿也很高兴,每次六阿哥一来慈宁宫,就能把太皇太后哄得这么开心。
这时,高兴的主仆俩听到胤祚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而且,乌库妈妈和翁库玛法不是处得不好吗?能晚点下去看翁库玛法搂着三千佳丽快活似神仙的样子,肯定愿意晚点啊。”
太皇太后:“……”
苏茉儿:“……”
你小子/六阿哥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还别说,这办法忒管用。
太皇太后只要一想到死后得见皇太极和活着时斗得你死我活的人,瞬间想出去跑两圈,“……确实。”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她是真不想再见那些故人了。
“咳……”胤祚假咳两声,搓搓小手,比了个指甲盖大的距离,“那乌库妈妈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孝顺的份上,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太皇太后不怀疑曾孙是挟恩图报,与其相信他是为了那什么要求,不如相信他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才故意提出来的。
她心中已经有了断定的结果,心想:看在小六如此为我着想的份上,都得满足他的请求啊。
太皇太后给出承诺:“若是不需大动干戈,我就应允了。”
胤祚拍着胸脯保证道:“不需要!我说了是个很小的请求,保证乌库妈妈能够做到,而且能够悄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