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整个大清的政治中心,所有官员挤破脑袋都想留在这儿,而天津卫是个什么地方?
要不是六阿哥总哭着喊着要去,又派人去那里建了个什么研究所,还说要造战船、守国门,都没法入许多人的眼。
一听说自己要去那,索额图表情空白,脑子都不会转了。
皇上这话并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直接指派,他此行一去天津卫,就算是彻底绑上六阿哥的船。
虽然并不意味着不能再被皇上重用,但他跟太子之间门却会变得不那么亲近。
或许,皇上就是不想让他跟太子太亲近,这才给了他警告?索额图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同一时刻,他感觉到坐在龙椅上的康熙,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胤祚年幼,不懂人情世故,你多帮衬着些。”
索额图全神贯注,肌肉紧绷,强迫自己迅速分析康熙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甚至些微的语气变化。
——皇上说六阿哥年幼,是不是在暗示他不能倚老卖老,仗着六阿哥阅历不足而欺负他?
——皇上说六阿哥不懂人情世故,是在暗示他要多护着六阿哥一些,还是暗示他要将这些事全部揽过来,不让六阿哥沾染一点?
——皇上说让他多帮衬着一些,是不是看出他积极地想回朝堂接近太子,这才把他丢到六阿哥那边去?还是说只是想让他帮六阿哥?
索额图将康熙说的那短短一句话拆开来理解,想了又想,觉得以皇上对六阿哥的宠爱程度,他可以往多了的方向想。
“奴才遵旨!”
康熙:“下去吧。”
“奴才告退。”索额图恭恭敬敬地倒退着走了,结果没走几步,看到了胤祚,“奴才给六阿哥请安。”
胤祚看着索额图的眼神有些复杂,本想拍拍索额图的肩膀安慰他一下,又觉得如果自己踮起脚去拍,很可能让汗阿玛再给索额图穿个小鞋。
很多时候老父亲的醋都吃得没啥道理,索额图已经够惨了,还是放过他吧。
胤祚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绕过索额图进去了。
索额图:???
他能感觉到六阿哥想跟他说什么,可为什么又放弃了呢?是御书房不好说话的缘故吗?
索额图以为皇上让他回京,就是想重新启用他,结果来了这么一出,不止没有回到朝堂,反而越来越远了,还不知道会被纳兰明珠怎么嘲笑。
他带着满腔期待来,又带着满腔心事离开,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下台阶踉跄了一下,赶紧收收不定的心神。
别想了,回去收拾行李吧。
趁着离出发还有点时间门,给家族里那些不安分的小子们紧紧皮,惹谁不好,去惹六阿哥,自己不要命,别拖整个家族下水!
而御书房内,康熙正在问:“你怎么过来了?”
胤祚尴尬地挠挠头:“我就是觉得搞出了个钢筋混凝土堤坝,让他们几个两年都没回家,挺对不起他们的,就想来看看他。”
没想到,意外听到了康熙一招简单推拉,把索额图给他的现场。
“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康熙面色肃然,纠正儿子的错误想法,“他们是大清臣子,享朝廷俸禄,为大清和百姓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太子也说:“六弟别钻牛角尖,没有你做出来的钢筋混凝土堤坝,也会有其他事让三姥爷去做。”
胤祚对索额图的歉意本来就不多,被亲爹和亲哥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没错,索额图拿钱干活是应该的。
“好的,那你们继续忙,我去慈宁宫看望乌库妈妈。”
这一个多月以来,太皇太后没对他要去天津卫的事发表什么意见,反而让胤祚有些不安,总担心老太太憋了个大招。
康熙看了一眼桌上堆起来的奏折,眼睛疼,脑壳也疼,顿时起身:“保成看吧,朕陪胤祚去。”
太子:“……”工具人实锤了。
他也放下了笔和奏折,一本正经地说:“是时候让三弟和四弟知道看奏折是一件多么辛苦,咳,重要的事情了。”
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啊。
胤祚暗暗感叹,却不敢对此发表一点意见,省得等会儿自己也被拉来看奏折。
父子三人并不着急,以饭后散步消食的速度,慢悠悠地前往慈宁宫。
他们还没走出乾清宫,梁九功已经用“皇上有请”的理由从上书房请出了正在上课的三阿哥和四阿哥。
三阿哥一直在上书房上课,四阿哥是只有回皇宫的时候来这上课,碰巧今天都在。
兄弟俩刚出上书房的门,就见到康熙、太子和胤祚三人并行离开,当时就有点懵。
三阿哥:“不是说汗阿玛找我们吗?”
四阿哥:“汗阿玛朝那边走了。”
梁九功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三阿哥和四阿哥不认为梁九功会假传圣旨,面面相觑一会儿,老老实实地去了御书房。
兄弟俩前脚刚进去,后脚御书房的门就关上了,梁九功守在门口,一副怕他们俩逃出去的样子。
当时,他们俩就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