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红霞嫂忿忿地骂了一句。不过她比较会过日子,再三搜查后,把两个破瓷碗也带上,跟林然然一起搬着那袋芋头往家去了。
红霞嫂特别会来事儿。她带着林然然尽挑人多的地方走,这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开始吃饭了,这时农村也没啥娱乐,大家伙都习惯聚集在门口一边吃一边闲聊。虽然那大瓷碗里也都是杂粮粥,杂粮干菜糊糊,但是大家伙你吃我一根咸菜,我尝尝你的水萝卜,再说些闲话吹吹牛,一餐下来也特别美。
大家伙正吃着呢,看见她们就提着袋芋头,小秋小景一人抱个破瓷碗,都免不了问几句。
红霞嫂就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通:“……就两个破瓷碗能带上。你说这是有亲奶奶亲爷爷的孩子吗?”
“哎哟!这林王氏真不干人事儿!”今天上午在林大富家门口的那出大戏,早就让林王氏的形象深入人心。但那些都比不上这两个破瓷碗的冲击力大。
把三个孩子赶到破屋子里住,给的东西就两个破瓷碗?这还是人吗?周扒皮都没她这狠!
两个人就这么唱大戏似的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红霞嫂不厌其烦地把两个瓷碗的行李讲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意犹未尽地带着林然然回家了。
红霞嫂住的地方是村子的西头,往一条长满灌木的小斜坡往上走,就出现了几排十分有江南风情的青砖小院。傍着山,屋子前是一片片自留地,再往前走,就有一道银腰带似的小河。
红霞嫂指着屋檐高高飞起的一间青砖房对林然然道:“你瞧,那就是谢家的老宅子。听说当年起这间宅子,可花了好几百块大洋,结果还没住几年就……”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进铺着鹅卵石的巷子,左手第三幢就是谢家老宅。这房子青砖黛瓦,高墙飞檐,可以看出曾经的气派。它曾属于甜水村最大的地主,在破四旧时这房子被捣毁了。这时候,大门上着锁,林然然从门缝往里看,就对上个被砸毁一半的雕花影壁,能看见里头大堂破败,青石砖缝里长出青青野草来。
林然然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间宅子。太漂亮了!她曾经去过乌镇,这间小院就勾起了林然然对乌镇的回忆。
“喜欢?以后你可有福了。”红霞嫂笑着拉拉林然然,“来,转身,这是我们家。以后咱们就是住对门的邻居了。”
红霞嫂家也是同样式的青砖小院,但是规格和样式就显然比谢家低了许多,也算是村子里比较好的房子了。一走进去,就是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一边开辟成了菜地,这时候还长着好些墨绿色的肥壮芥菜,可见院子的主人是侍弄菜蔬的行家。
”快进来,这芋头搁在这儿。“红霞嫂帮林然然把芋头放在厨房门口,带着林然然去院子里洗手。
“妈!咋这时候才回来,我都饿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扑上来,脸上脏兮兮的不知道蹭了啥。
“去!咋把脸弄这样?你弟弟哪?你爸哪?”红霞嫂一拍他脑门,“这是你然然姐,这是小秋小景,快叫人。”
这小男孩是红霞嫂的大儿子铁蛋,铁蛋歪着脑袋看林然然,很大方叫:“然然姐。小秋小景,你们会玩儿陀螺不?”
”不会。“小景摇摇头。
“这都不会?走,我教你!”铁蛋可得意了,拉着小秋小景跑了。
“这孩子!”红霞嫂嗔怪地笑。
林大关端着盆冒热气的馒头出来了,“然然来啦?”
红霞嫂忙道:“然然要搬到谢家宅子住了,晌午在咱家吃饭!”
“噢!”林大关招呼然然,“要搬啥,我下半晌帮你搬。”
“呸,还搬啥!就俩破碗,这芋头还是然然自己个的!”红霞嫂一提这个就来气,把事儿跟林大关又学了一遍。
林大关听完也没评论,菜地里挑了个肥壮的芥菜,拿镰刀贴着根部转一圈,再一拧一转,整颗芥菜就完完整整地掰了下来。
”哎,你前天上山不是挖了两颗冬笋?拿腊肉炒一下!”红霞嫂挽起袖子,对林然然道:“然然,你坐会儿,我去炒俩菜。”
“哎,嫂子,别炒肉了,弄点青菜就行!”林然然追了进去,非要帮红霞嫂打下手。
红霞嫂的厨房也是干干净净,灶台上挂着两块烟熏腊肉,一块大的颜色不深,显然就是上次刚领到的,另一小块颜色深黑,也不知道挂了多久,可以看出女主人的勤俭持家。
这年头的农村人真不容易吃到猪肉。他们没有供应的肉票,只能等逢年过节村里杀猪了,才能按公分和人头分到一块肉。要是年景不好,这块肉可得吃到明年!
精明的女主人把肥肉熬出油来,装在罐子里。五花肉片则是切成小得不能再小的块儿,在锅里滑熟了,再撒上许多盐紧紧地塞进罐子里,每次炒菜的时候就夹出那么一小片,就够炒一锅菜了。再有一个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把肉做成腊肉,吊在灶台上,天天烟熏火燎下来,能存上一年也不坏。要吃的时候就拿刀割下一小片来,能把一锅菜都炒出肉味儿。
红霞嫂提着刀就要去割那块大的腊肉,被林然然死死拉住了:“真不用,嫂子,我这些天在城里,吃了好几顿肉哪。现在我就想吃点地里新鲜的菜!”
“你可是第一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