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 萧煊翻身下马,揽着琉月的腰,将她抱下来,那张英俊的脸上只余一片盛怒过后的淡漠,无多余的表情,抬脚朝里走,“随本王来。”
“是, 王爷。”琉月披着他宽大的玄色锦缎披风, 亦步亦趋地跟着。
来到书房,屏退下人,萧煊目光沉凝地看着她, 口气淡淡问道:“有什么想说的?”
琉月本来想问, 他当时为什么去而复返,略一思付,她明白过来。
日近西沉,车夫不急着赶路,反倒站在车前歇息喝水,不合常理。
而且,侍卫掀开帷幕, 发现车里无人。
一般这种拉人送货的营生, 不可能一个人不载, 就直接上路,除非车夫不想挣钱了。
晋王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那几个蠢笨的劫匪糊弄呢。
琉月干脆实话实说, “我,我是怕在府里待下去,会被人陷害,还有……”
“还有什么?”萧煊眉心微皱,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还有就是,”琉月咬咬唇,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我怕王爷您以后会喜欢别人,喜新厌旧,不要我了。若是以后落个深闺怨妇的下场,还不如现在离开王府,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萧煊定定看着她纯净明澈的双眸,“你果真如此想的?”
他本以为,她还对她那青梅竹马的瘸腿表哥余情未了,此番偷跑出去,应是与人私奔。
没想到,她竟然说偷跑的原因是怕他喜新厌旧,不要她。这小女子,不知道整天脑子里在胡乱想些什么。
“是的,王爷。”琉月紧张又忐忑地看向他,“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没别的了?”萧煊又问道。
琉月摇头,“真没有了,我没那么大的胆子欺瞒王爷。”
萧煊转身,从墙上取下一支尾端系着如意结玉坠子的八孔竹萧,走到琉月面前,“伸手。”
这是要打手心吗?琉月为自己默哀三秒,慢吞吞伸出双手,抖着声儿道:“王爷,妾知错了,您轻些。”
萧煊扬起手中竹萧,琉月赶紧闭上双眼,半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手中却多了一个微凉的物什。
琉月睁开眼睛,看到那支竹萧安放在她的手里。不由疑惑,王爷给她这个干吗?
萧煊将目光眺向窗外,声音平平,“见此竹萧,如见本王。以后你在王府,无人敢对你怎么样。”
琉月愣了愣,有了这支可以发号施令的竹萧,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在王府里面横着走了?
她偷偷跑出去,目的是想离开王府,离开他。男人的占有欲是天性,她这么做,等于赤果果的背叛。
王爷追她回来,不仅没有骂她罚她,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而是给她如此恩宠优渥的特权,她会很感动的好吧。
王爷这么做,分明就是想让她愧疚,愧疚到无地自容。
坏人!
琉月拿着竹萧仔细看,发现这支萧的下方并排刻着两个名字,萧煊,琉月。
萧煊那两个字的痕迹很深,应是很久之前就有了,琉月那两个字看起来是新刻不久,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还挺顺眼的。
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过这些日子以来,她与王爷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对她说的话,他看她的眼神……
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很难形容,仔细品来,满满的都是甜蜜。
王爷其实,早就在她的心门上叩开了一条缝,只不过她在感情上一贯反应迟钝,直到现在才发觉。
琉月眼眶微红,泛着隐隐的水光,“王爷,我不值得您对我这么好。”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萧煊沉声说完这句话,阔步离开书房。
琉月拿着竹萧回到竹云苑,小荷迎上来,着急问道:“夫人,您这是上哪儿去了啊?王爷回府,没见到您,四处找您,可让奴婢急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琉月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灰头土脸的,“备水,我要沐浴换衣。”
温水细致洗过全身,沾了一些花汁的香气,清雅芬芳,很好闻。
用过晚膳,琉月在院门那处来回踱步,不停问小荷,“前院派人来了吗?王爷今晚要来吗?”
小荷紧盯着前院的方向,望眼欲穿,“夫人,这都快亥时了,王爷应该不会来了,更深露重,您回屋歇息吧。”
“那好吧,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王爷今晚不想来了。”琉月叹了口气,转身往院子里走。
翌日,天还没亮,琉月早早地起来,唤来小荷,帮她梳妆。
收拾好了之后,她吃了一碗咸豆花,配一根油条,就带着小荷,去湖边,采集荷叶上的露水。
萧煊下朝后,换下朝服,去书房看折子。
福安进来奉茶,递上一盏“君山银针”。
萧煊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嗯”了一声,“这茶茶气饱满,入口柔和清甜,留香回甘,与本王以往喝的略有不同,是谁泡的?”
福安恭敬笑道:“回禀王爷,这茶是韩夫人一大早去湖边,采集日出前的荷叶露水,用这露水亲自为您煮水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