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赵家有动作了。”
一位相貌极其普通的男人站在书案前,平铺直叙地汇报着:“赵家嫡长子动身进京,随行还有大量护卫和箱子,疑似是押送银两。赵家二子约了刑房的一名主事在酒楼用膳。”
埋首于案宗之中的男人抬起头,俊美威严的面容从容不迫:“很好,没枉费我们放出的消息。先按兵不动,等赵家长子离开明州府范围再动手,至于赵家二子任由他去,我倒要看看府衙里还有哪些人心怀二志。”
“是,属下明白。”
男子躬身退下,崔维桢把手上的案宗看完,站起来走了几步,又继续埋头在案宗里。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照入值房,崔维桢才被添茶的小吏惊醒,他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大人,已经哺食了。”
“已经是散衙的时间了。”崔维桢按了按酸痛的眼睛,道:“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劳烦去与大家说一声,今日大家都按时散衙吧。”
小吏喜笑颜开,又觉得不对,连忙敛住笑容,恭敬地说道:“多谢大人。”
很快,小吏脚步轻快地回去了。
崔维桢收拾好东西时出去时,除了值守人员
,其余官吏们都从值房出来了,正排在应卯的小吏前画卯下衙,看到崔维桢出来后纷纷拱手作揖:“大人。”
崔维桢点头回应,抬头看了下天色,如厚重暗沉的幕布遮盖着,冷风刺骨,院子里的枯枝被打得直摇摆,这样的天色,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
他回头嘱咐了一声:“看样子是要下雪了,你们路上小心。”
“多谢大人关心。”
“是,多谢大人。”
……
官吏们杂七杂八地应着,崔维桢沿着抄手走廊往后院走去,还没出走廊,一片晶莹的雪花飘然而下,轻飘飘地落在掌心,泛起一阵阵凉意。
下雪了。
远远的,似乎有一道红色的倩影缓缓走来,待人影越发近了,崔维桢才发现并非错觉,而是蓁儿来接他了。
她撑着一把墨绿色的纸伞,红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偶尔被大风吹去青色的裙裾,她似是匆匆刚来,脚上穿着的是单薄的绣花鞋,一步步踩在渐渐堆积的雪花上,很快就濡湿了。
崔维桢顾不上飞雪,连忙迎了上去。
叶蓁蓁看他冒雪走来,不由急得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高声音喊着:“别动!别动!你就在走廊待
着!我走过去接你!”
可惜崔维桢一点儿也不听劝告,几个跨步就走了过去,顺手还把她手里的纸伞接了过去:“你怎么亲自来了?让小厮过来送伞就行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叶蓁蓁跺了跺脚:“正巧有空,就亲自过来了。”
崔维桢低头看了看她已经湿了一半的绣花鞋,突然又把油纸伞递了回去,叶蓁蓁纳闷地接了,还未等她想明白时,身子忽然腾空而起,转眼就就被崔维桢抱在了怀里。
“抱我做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地瞄了瞄从值房里头出来官吏们,又不是不良于行,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正值下衙时刻,来来往往的小官吏们并不少,哪怕是第一时间没注意的,也在同僚的提示下看到了,大家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连脚步都放缓了,就为了多看一眼知府和宁国夫人的恩爱场面。
大概不用等到明日,知府在值房门口怀抱宁国夫人的新闻就传遍整个衙门了。
叶蓁蓁脸色微红,心想这阵子还是不要再来前衙了。
崔维桢平日里是多在乎形象的一个人啊,这会儿被下属看到了也不在乎,而是一脸严肃地盯住怀中人:“
既然知道下雪了,怎么不换了靴子再出来?你的月事刚过没多久,若是再着凉,下回该闹肚子疼了。”
叶蓁蓁动了动脚掌,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室内的软鞋,这种绣花鞋图的就是舒适方便,又软又薄,走在铺满地毯的室内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走到室外,被积雪濡湿就很容易了。
她觍着脸搂住他的脖子,软下声音:“我是出门太急了,一时间忘记了,你别生气嘛!”
又软又娇的声音像是洒满了糖,一声一声地甜到人心里,崔维桢对她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外强中干地瞪了她一眼:“下不为例。”
叶蓁蓁眼底闪过笑意,学着雪儿撒娇的模样继续蹭他:“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回去后你陪我一块儿喝姜汤嘛。”
崔维桢:“你喝。”
“那我也不喝了。”
“……我陪你。”
叶蓁蓁抿嘴偷笑,眼底全是狡黠的笑意,崔维桢自然看到了,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地咬了一口:“促狭!”
叶蓁蓁被咬了也不在意,在他怀里扭了扭,换了个位置面对他:“我可不是捉弄你,出门前我已经吩咐下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