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县虽不繁华,但年节热闹非凡,每日爆竹声响彻不停,仿佛一年的喧哗都聚集在这几日,尽情释放个够本儿。
从娘家回来后,叶蓁蓁没再出门,猫在家里冬眠,象征性地认认字,然后非常“天纵奇才”地过目不忘,现在已经有了独自阅读的能力。
待她读到,“火树银花灯如昼,宝马雕车香满路”这句诗时,上元节也来了。
上元节是大节庆,朝廷免除宵禁,与民同乐。
上元节当日。
傍晚的最后一丝霞光被黑沉的乌云吞没,夜幕降临,如银盘的月亮高悬夜空,光芒大盛,清辉满地。天上的星子黯淡,但人间的烟火却一盏盏地亮起,色彩斑斓的孔明灯高飞于空,仿若天上的街市。
整个县城灯火通明,到处张灯结彩,夜如白昼。
大街小巷挤满了车马和行人,上至文人墨客,下至庶民百姓,莫不上街赏灯,万人空巷。
上元节作为传统情人节,是每个情投意合的男女都不愿意错过的佳期,叶蓁蓁也不能免俗,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天才擦黑就缠着崔维桢出来约会了。
待上了街,看着挤挤挨挨的人群,她免不得
倒抽一口凉气,“临西县的人有这么多吗?”
这般拥堵的景象,倒是让她有种重回后世的错觉。
崔维桢护着她不让人群挤到,“不是人多,而是道路狭窄。”
作为小县城,临西县的主道只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现在街上马车、行人和摊位相互拥挤,更显得狭窄了。
叶蓁蓁有崔维桢护着还好,街市有不少独自上街的女子,被周围的地痞无赖占了便宜,有苦说不出,那才叫恼人。
忽而一阵欢呼声响起,远远看到一条五颜六色的长龙蜿蜒而来,原来是民间组织的舞龙队,里面有举着仪仗的仙童,甩着红绸扭着秧歌的舞女,踩着高跷的杂耍,抬着旱船的渔民……各色各样,异彩纷呈。
叶蓁蓁身材娇小,被前头的人挡住看不着,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崔维桢实在看不过眼,直接把她抱起来。
身体的骤然腾空让叶蓁蓁小小地惊呼了起来,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顿时感动得不行,“桢哥儿,我太重了,你快放我下来吧。”
崔维桢板着脸,“不重。”
这一对奇异的组合,立马惹来旁人好奇的目光,待看清崔维桢
的相貌时,那些小媳妇小姑娘立马羞红脸,纷纷向叶蓁蓁投去嫉妒羡慕恨的目光。
她哪来的好运气,居然有这般俊美又体贴的郎君!
叶蓁蓁沐浴着女同胞们复杂的目光,既是骄傲又得意,连底下的舞龙队都顾不上看了,享受着尊贵VIP级的待遇,若是长着尾巴,这会儿怕是要翘上天了。
舞龙队缓缓离开,聚集的人潮渐渐散去,叶蓁蓁才恋恋不舍地下来,笑眯眯地开始献殷勤,“桢哥儿,你手臂累不累?我给你捏捏。”
崔维桢也没阻拦她,“接下来去哪里?”
叶蓁蓁早有计划,“临西县的富商集资在城东建了一座灯塔,满庭芳也凑份子了,咱们过去看看。”
城东的人更多,灯塔下密密麻麻都是人,好在满庭芳作为出资商家,叶蓁蓁与崔维桢凭借身份登上观景台,俯瞰缤纷夜景。
只见灯塔有三楼高,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或是精巧奢华,或是野趣十足,琳琅满目,一片辉煌。
除却稀奇漂亮的花灯,灯塔下还有歌舞百戏,舞姬伶人头戴花冠,身穿霞帔,在华灯下翩然起舞,一曲霓裳羽衣舞雍容华贵,翩
然若仙;民间艺人杂技、吞刀、吐火、训猴等等,枚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
见惯后世花里胡哨的表演,叶蓁蓁免不得对古代原汁原味的风俗民情表示惊奇,看得目不暇接,兴致昂扬。
“台上风大,看够了就下去吧。”
半个时辰后,崔维桢不得不提醒流连忘返的某人,“花灯表演不仅仅这些,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叶蓁蓁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好奇地问道,“桢哥儿,京城的上元节是怎么样的?”
京城吗?
崔维桢闪过回忆之色,“也就更热闹些,花灯样式更多样些,除此之外再无不同了。”
这估计是叶蓁蓁听过最无聊的节日介绍了。
不过鉴于他今晚的温柔体贴,她没再计较他的敷衍,当然,可能最重要的原因是观景台下面的小吃街。
小吃街长不见底,各式各样的食物香味扑鼻而来,叶蓁蓁特地留空的肚子瞬间唱起空城计,最后她脚步愈来愈小,最后停在烤肉摊前动不了了。
“桢哥儿,我想吃烤肉串儿。”
人来人往的路边摊没有卫生防护措施,吃食并不干净,崔维桢下意识皱眉,但对上叶蓁
蓁渴望的大眼睛时,终究还是妥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