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
秦城趁机后退,温蕙一步上前,一杆银枪在火光中划出一片寒光,竟无破绽。
刘富暗惊,立刀挡这一下,铿锵声起,两人战作一团。
如秦城等好手,尚能看清二人运枪运刀出招的轨迹。陆府家丁,大多只能看到一团寒光,叮叮当当,两柄兵刃已经不知道相交了多少次。
刘富越战越惊!
这套枪法!他熟悉!
一片银光中,偶现对方身形,纤细苗条,分明是个女子!
她是谁?
她怎么竟会甄家枪?
她的甄家枪怎如此厉害?便是当年温百户也不及她!
这身手,怕是只有温夫人能一比!
忽然一个女子尖叫“刘富!”,竟冲进了战团中!
刘富大惊,一个迟滞,对方的枪尖已经朝着咽喉刺来!
我命休矣!刘富闭上了眼睛。
却没死,只手臂被人抓住了。
睁开眼,那银枪的枪尖就在刘富的咽喉之前,刘富都感受到了枪尖的金属寒气。再往前送一点点,他就当场毙命于此了。
转头看,尖叫冲进来抓住他手臂的竟是翰林新纳的向姨娘,银线。
她不顾男女大防,死死捉住刘富的手臂,人却呆呆地看着对方。
霁雨当时安置银线,给银线安排的院子离陆璠的院子非常近。银线几乎是才回到院子,就听见了骚动的声音。
她心头一凛,直接往陆璠的院子冲。冲进去就看到夏青家的倒在地上,卧室床上没了陆璠。
银线提着裙子跑出来徇着声音火光追过去,看到刘富和一个黑衣人战作一团。
火光下,那个人虽然黑衣蒙面,可那身形,那套枪法,银线看了快二十年了。
绝不会看错的。
银线看呆了,醒过来,尖叫一声便冲了过去。
她抓着刘富的手臂,呆呆看着对方。
那个人长/枪指着刘富咽喉,火光下,一身黑衣蒙面,那双眼睛,从刘富的身上,移到了银线的身上,与她四目相视。
银线在火光里,看到那双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温蕙凝视着银线。
她穿着从前从不曾穿过的华丽衣衫,整个人都跟从前为奴仆时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没人能回去了。
曾以为将来她们会是陆夫人和乔妈妈。
温氏蕙娘却已经不存于世了,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归宿,谁也不会永远跟谁在一起。
她自身尚踏着钢丝,不知未来,过往和故人,都该斩断,莫要牵连。
刘富的手臂动了动,银线紧紧抓住他,尖声道:“都不许动!让他们走!谁都不许动!”
家丁们面面相觑。
如今陆家,翰林不在家,夫人不在家,大姑娘在对方的手里。如今全府只剩一个能说话的主子了。
向姨娘此时此刻就是陆府身份最高的人,她是主子。
刘富担着护卫府邸的职责,他若能说话,也可以对抗向姨娘。
但他不说话。
他只盯着那黑衣人,嘴唇发抖。
银线紧紧揪住刘富的衣衫,凑近他。
“你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她是谁!”
她的声音在刘富耳边响着,刘富嘴唇抖动,最终咕的一声,嘶哑开口:“让他们走!”
家丁们纷纷让开。
温蕙挥挥手,秦城带着番子们和陆璠,先消失在夜色里。
温蕙最后看了银线一眼。
银线流下眼泪。
温蕙流下眼泪。
收了枪,她身形一晃,也消失在夜色中。
刘富觉得虚脱,因为事情玄幻。死了的人现身在眼前。
他扭头看银线:“她……”
银线却掐住他:“先收拢人!让他们闭嘴!”
刘富醒悟,大姑娘被人带走了,这个事不能声张!
待收拢警告了众人,他找到银线,面对面问她:“现在,怎么办?”
刘富从来都是只负责动手不负责动脑的人,只听命令行事。如今府里就银线一个主人了,他听银线的。
银线道:“等翰林回来。”
刘富问:“她真的是……?”
银线笑着流下眼泪。
刘富蹲在地上搓脸:“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线望着夜色,温蕙消失的地方。
是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该向前走。该掩的就掩住。
可,如果那个人没死呢?
翰林,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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