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
那时,他们早已吃好,而幼浔不敢多待,寻了个由头便出了厅堂。
接过婢女呈上来的湿帕,锦虞擦拭着嘴角,突然想到什么。
她抬眸,端详一番她皇兄的面容。
那英俊的脸上病态已不甚明显。
沉思须臾,锦虞唤了他一声:“皇兄。”
锦宸微微侧首,迎上她直视而来的目光。
见这丫头突然正色了些许,好笑:“嗯?”
锦虞神情少了几分随性。
看他少顷,一字一字轻缓道来:“你前些日子,是不是病了?”
猝不及防被她这么直接问到。
锦宸愕然一瞬,原想瞒着就过去了,却不想她会有所意识。
他依然淡笑敷衍:“劳累而已,称不上病。”
要是之前,锦虞还真就被他搪塞过去了。
但如今,她知道所有的事。
在朝晖殿被迫替死,可他却连反抗都没有。
且不论是在东陵,还是昨日方见,锦虞都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劲。
锦虞半分玩笑也无:“你不说,我问幼浔去。”
她皇兄的事儿,幼浔绝对都知晓。
看来是瞒不过了,锦宸唇畔勉强牵出微笑。
避重就轻答了句:“已经好了。”
锦虞眸光深深浅浅。
所以,他果然是病了,八成与父王和那尉迟亓有关吧。
但她只轻“嗯”了声,没再多问。
锦虞知道,皇兄是有意不让她担心。
但他不知,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很多事即便不言,她也都能在心里忖度出些意思。
池衍在旁边静默无声。
浅啜一口清茶,慢慢搁下瓷盏,“笙笙,吃饱了出去趟一圈,正好我和你皇兄有些事情要谈。”
不止锦虞,便连锦宸这事中人也意外了下。
锦虞眼里含着丝狐疑:“你们要谈什么呀?是我听不得的?”
池衍手腕从容搭在桌面。
淡定如斯地笑一笑:“朝政上的事儿,你这小姑娘懂什么,不觉无聊?”
略一思考,锦虞瘪了下嘴:“那好吧。”
说罢,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出厅堂。
*
四方馆是皇室待客之所。
不仅楼舍华美贵气,风光更是秀美至极。
眼下正值暮冬,庭苑各处都以白石铺道,一路红蕾碧萼满枝头,寒梅冷香沁人。
锦虞百无聊赖地踱步在梅林间。
今日暖阳照拂天地,倒是不觉冷。
金丝绣花的衿带勾勒出那腰肢纤细依旧。
但午膳她的确吃得有些饱了,也想着走一走,消消食。
不知不觉,锦虞便沿着白石路,逛出了竹苑。
几个侍婢随行在她身后几步远。
白石路蜿蜒悠长,想来是连通着各个庭苑。
两旁的梅树绵延不绝,皆盛得艳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走到一处,觉着光线甚好,锦虞忍不住顿足,慵懒地舒展了下身。
她坐到边上的石凳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好巧不巧地,迎面遇上了一人。
那女子一身熟悉的百蝶袄裙,绣辫雅致。
不得不说容貌很是秀美,身姿也甚是修挑。
锦虞杏眸微微一眯。
她自然认得,这可不就那羌国的丹宁郡主,殷夕兰。
说起来,她们的渊源是在她还未回来前。
郢都和玉瑶殿两次。
虽都是从未直接发生冲突。
但就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冷艳傲慢,叫锦虞喜欢她不起来。
且这丹宁郡主对阿衍哥哥的爱慕心思一点儿都不掩藏,足以让锦虞视她为敌了。
殷夕兰走来时,亦怔了一瞬。
她也是想不到,连着两日,那么恰巧地和她狭路相逢。
何况她当众被陛下拒婚,本就灰头土脸,陛下紧接着又是点名要娶这公主为后。
眼下她见到锦虞,心情自然好不得。
殷夕兰不慌不忙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嘴角抬了一下,眼底却不含任何笑意:“原来是九公主,恕夕兰先前眼拙。”
到底不是先前那个单纯的小公主了。
锦虞眼梢瞟了她一眼,直接将那句话还了回去:“乌羌国来的?见到本公主,似乎少了点规矩。”
殷夕兰明显有片刻的怔愣。
虽是同一人,但她此刻不似之前婉顺,而是突然端起公主的姿态来压她,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如此,殷夕兰只得忍下气来。
向她福身行礼:“见过九公主殿下。”
锦虞也不爱和她废话,疏懒托腮倚着石桌。
淡漠收回视线:“本公主喜欢清静,你可以走了。”
言外之意是在说她烦人。
殷夕兰心有不痛快,却又不能直说,毕竟眼前之人是东陵尊贵的九公主。
但她天生的那股优越傲气,是不容易憋住。
殷夕兰唇边扬起一道薄冷的弧度:“夕兰再同公主道声喜,不过将来母仪天下,治理后宫为陛下分忧,三千粉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