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雁发出“吃吃”的笑声:“抓住你了,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次可没有囟门没长住的人给你上身了。”
林璇被她卡着脖子, 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想想你外婆,这副样子你对得起她吗?”
马雁怔了怔,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下,随即发出怨毒的笑声:“都怪楚妍舒,都怪这女人, 本来我再拍几部戏就能攒够钱接我外婆出来了, 全怪她!全怪她!”
“她到底怎么你了?你出事那天她都不在剧组,不可能是她害的你。”
马雁听她一提起这事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尖声叫道:“就是她害的!就是她!不是她我不会死!我要她死!我要你们全都去死!凭什么你们能轻轻松松赚钱?凭什么我的命那么苦?
“我不够努力吗?为了省钱,我住地下室,睡觉的时候有老鼠蟑螂从身上爬过去, 我都不敢睁眼看,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我一天三顿啃白面馒头, 为一个试镜倒四次公交,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到了地方人说你走吧, 用不着你了,哈哈。经济公司嫌我长得土,让我去整容,整完他们又嫌我网红脸……”
马雁哽咽了一下, 虽然脸还是糊成一团, 但却有点人样了:“活成这样我从来没怨过谁, 我只想努力活着,攒钱,把外婆接到身边孝顺她,这点要求很过分吗?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
“因为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公平只是一个人造的概念,”林璇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今天你要害的这些人,也有亲人,有父母,很多还有孩子,刚才那个灯光师,他儿子还没满月就得出来赚奶粉钱,他活得容易吗?你要这些人替你的悲剧买单,这对他们算公平吗?”
鬼王殿下在世四千多年,见证了几乎整部人类历史,遇上乱世,人像麦子一样被一茬茬地割,那些人又找谁说理去?
“要比惨,你先和她比比。”林璇指了指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四姨太。
四姨太六岁被亲生父母卖掉,十几岁去歌厅当舞女,好不容易当上富商姨太太,没过几个月安稳日子就被歹徒残忍杀害,挨了几十刀,还被挖了眼珠子。
马雁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只要把他们献给那个人,我就能活过来,还能变美,我会大红大紫,赚很多钱,我可以给他们的家人补偿……”
林璇忍不住一笑:“马雁,做鬼也要讲基本法,死人是不能复活的,不说别的,你的脸都摔成这样了,遗体也火化了,连物质基础都没有,拿什么复活?”
马雁的双手陡然收紧:“他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抓住楚妍舒,不但能帮我报仇,还能给我造一具更漂亮的身体,到时候我就能赚很多钱,让外婆住上大房子……”
林璇被她勒得喘不上气,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嘲讽:“你以为……他是谁,神吗?”
就在这时,林璇掉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闹铃声。
马雁被亮起的屏幕吸引,不由自主地腾出一只手,伸长胳膊去抓手机。
说时迟那时快,屏幕中忽然射出一道银光,刺穿了她的手掌。
马雁惨叫一声,赶紧扔了手机,抓住被洞穿的手掌。伤在魂体上,与肉体上的伤不可同日而语,马雁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浓墨般的戾气从伤口中涌出来,把空洞填满。
她这才缓过些劲来,正打算回头继续对付林璇,一抬头却发现林璇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眼前。
手机中射出的那束银光被她抓在手中,变成一条银光熠熠的鞭子,在黑暗中像星河一般璀璨。
林璇手腕一抖,那鞭子向灵蛇一样游动起来,她温柔地看了它一眼,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我的法器好看吧?”
马雁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禁往后缩了缩,但还是虚张声势:“你别骗人了,我知道你在阳间不能用法力。”
林璇瞳孔一缩,鞭子几乎同时甩出,长鞭带着风声向女鬼卷去,鞭梢堪堪擦着她脸侧,瞬间把她脸上的皮肉蹭掉了一大块。
女鬼痛苦地捂着脸打滚,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怎么会这样……”
鬼王殿下冷冷地俯视着她:“现在信了吗?”
马雁挣扎着爬起来,还想反击,林璇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又是一鞭子挥过去,这下抽在她脊背上,女鬼疼得蜷缩起来。
“别挣扎了,我只要使出一成力,一鞭子就能抽得你魂飞魄散。”她当然不能真把她抽到魂飞魄散,别说她还没来得及害死人,就算真是罪大恶极的厉鬼,她也只能把她抓起来送到地府,交由判官和陪审团一起审判定罪。
林璇轻轻地送出鞭子,银鞭像有灵智一样,一圈圈地把厉鬼缠卷起来,那银光不但将她束缚住,还迅速抽走了她身上的戾气。
不一会儿,马雁就像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她的面容恢复成生前的模样,不是照片上的网红脸,而是她的本来面目。
马雁是个很清秀的姑娘,容貌在演艺圈也许稍显平淡,但在普通人中已经算很出挑了。
林璇:“你好好交代,我给你争取减刑,等你外婆阳寿尽了,我能安排一次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