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段无错今日早上才告诉她,那些衣服都不准她带走。
一想到一整排客房里一排排塞满箱笼的新衣裳还没有上身,她心里就像割肉似的舍不得。
这回湛沅州之后会不会再买新衣服无关,这是十几年没买过新衣服的她发自内心的暴殄天物之感。
“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停在山下。”长柏道。
青雁随意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长柏脚步不动,立在那里望着青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概……今日一别,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半晌,青雁才反应过来长柏还在这里。她抬头,对上长柏晦暗的眸子。
青雁怔了怔,起身走到长柏面前,说道:“长柏哥哥,我不怪你了。”
长柏仓皇别开眼。
闻青悄悄望了长柏一眼,黯然垂眸。
青雁弯着眼睛笑得甜美又温柔:“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听说福祸相依,我这也算是另一种因祸得福。长柏哥哥不要再自责了,也不要再活在仇恨和愧疚中。嗯……过去有很多的苦,可咱们都要往前走,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告别过去的苦难,日子越来越好。”
“永昼寺里好多的平安符,我求了一个。这个给长柏哥哥。”青雁将一个平安符递给长柏。
长柏望着她掌心的平安符,目光深了又深,半晌才伸手去接。平安符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这个给你。”青雁将另外一个平安符递给了闻青。
“我也有?”闻青受宠若惊。
这次回湛沅州,府中从宫中拨来的这批宫女太监都不会带走。青雁只会带着闻溪和芸娘。
“对了,有件事情想请长柏哥哥帮忙。”
长柏立刻收起情绪,道:“你说。”
青雁揪起小眉头,一副心疼相。她心疼地说:“那些新衣服我带不走,留着吃灰太可惜了,送给百姓吧。”
长柏点头,答应下来。
青雁颠了颠手中还剩下的一枚平安符。
青雁去后山找到了云公子。
这几日,他总是寻一僻静处,抱着他的剑,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偶尔还会自言自语。
青雁还没走近,他已感觉到,睁开眼睛看向青雁步履轻盈地跑来。
“我要回湛沅了,这个送给你。”青雁将平安符塞给他,“别再受那么重的伤了,一身武艺要保护好自己。”
他低着头,疑惑地望着掌心的平安符。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最近他发现兴许不仅是因为失忆,以前的他也有很多东西不认识。不妄小和尚还曾笑他以前不知道隐居在哪个深山里,不问世事远离凡尘。
“你以后要去哪里?”青雁问。
云公子摇摇头。
他不知道。
芸娘远远地喊青雁。
看来前面的还俗仪式结束了,她要启程了。青雁向云公子告别,提着裙角,脚步匆匆地往回跑。
云公子望着青雁的背影,握紧手中的剑,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很强烈的保护欲。他脱口而出:“王妃,湛王府可缺侍卫?”
青雁一愣,惊讶地回头望向他:“你要做侍卫?”
云公子点头。
青雁有些懵。他可是云家后人,她总觉得以他的身手做侍卫是大材小用。
青雁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我要去问问湛王才成。”
她看得出来段无错不喜欢她夸云公子。她很想要这个身手了得的侍卫,可若段无错不高兴,那她就不要了。
青雁跑回去见到段无错愣了一下。
他已先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门开着,他靠着车壁,他换下了青色僧衣,换回常服。一身紫缎衬得他明灿华贵气质斐然,那世无其二的仙人姿更为耀目。
青雁回过神来,将手递给他,上了马车。
“云公子说想做咱们家的侍卫。”青雁说着去瞧段无错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家”这三个字太过动听,段无错眉眼间温和笑意不减反增,点了头。
青雁赶忙让侍卫去告诉云公子,让他跟上。
马车碌碌,朝着湛沅州的方向驶去。
一共两辆马车。青雁和段无错坐在前面的马车,闻溪和芸娘坐在后面的马车。然后便是两个赶路的车夫,还有一个云公子,再无其他人。一些衣服行李装在后面的马车里,而青雁和段无错坐的马车里也塞了满当当的食物。一路上,青雁的小嘴就没停过。
瞧上去完全不像王爷远行去封地。这还是因为青雁的缘故,若只有段无错一个,带的东西会更少。
段无错没有故意藏匿行踪,大摇大摆地出京。所过之地,很多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皆避让,行所能行之方便。
舟车本劳累,段无错本还担心青雁不适应。可他完全是多虑,只要好吃的带的多,青雁完全不觉得劳累,月牙眼始终弯弯。
一路上,段无错的耳边总是青雁噙着新荔甜味的笑音。枯燥的旅途变得趣味很多。
青雁倒是有些担心闻溪。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未痊愈,怕她受不了颠簸。还好闻溪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够硬,尚能接受。
青雁跟着段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