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人挫骨扬灰的狠意和凉薄,直到今天也历历在目。
可似乎,那人的模样等到成年,就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是怎么可能……不可能,诺诺不过是个心智缺失的傻子,缠着喻瑶,连原本的身份都无法——
程怀森想到什么,忽的悚然。
喻瑶已经很难站直,陆彦时拥着她,第一次意识到他口中的男宠根本不是什么脆弱可怜的小角色,他把喻瑶挡在身后,试图阻止。
诺诺扎着玻璃渣的攥住他衣襟,甩到旁边,陆彦时一下没站住,跌到地毯上,额角撞到木制沙发。
离开陆彦时的支撑,喻瑶脱力地跌倒,刚弯了一下身,就被诺诺接到怀。
喻瑶没有晕,她意识还在,那些折磨她的撕心裂肺,在跌入熟悉的草木气息时,全部瓦解成灰。
她咬着牙关,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流,嘶声说:“我走不动了。”
诺诺脱下西装,拍打得一尘不染,穿在喻瑶身上,他胸前还有玻璃残片,不能抱她,他用冰冷脸颊蹭蹭她流淌的泪:“不怕,狗勾背。”
诺诺把喻瑶背起,环视了一圈,厅堂死寂,订婚现场鼎沸,喧嚣和无声搅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过去拦他。
听到动静的安保队被走廊的惨状吓死,想往冲,程怀森眼睛定在诺诺身上,捂着剧痛的心脏,脸色扭曲,低吼道:“走……让他们走!”
安保队自动让玻璃缺口,诺诺却背着喻瑶径直走向大门,拧开锁。
“小狗才钻洞,”他微微侧头,眷恋地磨蹭喻瑶,“我的主人必须走正门。”
喻瑶双臂环在诺诺脖颈上,水痕润湿他的领口,洁白衬衫上不知道沾着他哪里的血迹,他的背那么热,西装裹着她,到处都是他铺天盖地的体温。
让她骨子发颤的寒冷被覆盖驱散,每一道言语和感割出来的惨烈伤口,都在诺诺颠簸的呼吸里被涂上药和酸涩的糖。
喻瑶浑身都是软的,仍旧用尽努力抱住他。
酒精在一阵强过一阵的蹂.躏她,她终于明白。
并不是喝了酒会变乖。
是以前喝酒的时候,她身在可以全然信赖的家里。
今天她能激烈反抗,然而在趴到诺诺脊背的一刻,她也将无法自控地失去棱角,变成那个醉倒后会脆弱和无助的小猫崽。
她没有家了,现在,她有诺诺,诺诺成了她的家。
从庭院走到别墅大门很远,出了大门再走下山,是段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路,诺诺背着喻瑶走在寒风里,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路灯很暗,照着树影重重,诺诺声音很小地给喻瑶唱儿歌,他刚刚学会的,还五音不全,喻瑶却一直流泪,乖乖黏在他背上,放纵地抽噎。
一直走到山脚下,一辆破破烂烂的大众停在路边,驾驶座蹦出来一个人,揉着眼睛,哇哇大叫迎上来:“卧槽卧槽怎么回事!真的出来了!”
白晓自从得知喻瑶要参加什么外公寿宴,就老是心不宁觉得要出事,反正晚上不忙,他干脆来附近守着以防万一,这会儿正准备撤了,就见着诺诺明一样从天而降,背着他价值连城的宝贝。
“回家,”诺诺低声说,“回我们家。”
白晓要上来帮忙搀喻瑶,诺诺却极其抗拒地一把将人搂过,抬眸看了白晓一眼。
白晓差点没让这个眼神吓死,颤巍巍回去开车,一路疾驰到喻瑶住的老旧小区,诺诺终于把自己打理干净,握着喻瑶的打单元门指纹锁,抱她上楼。
喻瑶已经不太清醒了,老老环住诺诺,脸颊贴着他胸口。
家里很黑,诺诺来不及灯,踢掉鞋,把喻瑶送到卧室的床上。
床太软,喻瑶躺下就深深陷入,窗帘外透着月光,纱一样照亮,她脸上的妆花了,却更显得靡艳风,口红在唇角微微晕,平日里的清冷距离感被彻底模糊掉。
诺诺忙脚乱脱掉她的西装,长裙薄薄的吊带也随之滑落下来,长发撩开,露出雪白纤秀的肩膀,月色底下霜一样的肌肤起伏蔓延,连到饱满的胸口,裙子上沿散开了,溢泄出两抹细腻的奶油色。
卧室没有声音,只有撞破骨骼的疯狂心跳。
诺诺眼眶透着红,凝视她湿润微张的唇。
喻瑶也在看他。
寂静深夜,她醉得泪眼朦胧,中了蛊一般伸出光裸的臂,勾住他后颈压低。
唇跟唇只相隔一线
,热烫呼吸纠缠,喻瑶意识迷离,轻颤着央求他:“诺诺,别走,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