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推及恩考,殿试之上,亲自考核考生,天子门生,新科状元乃是余杭出来的女子,榜眼探花都是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
簪花游街时,看头都在第四名传胪身上,传胪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娶妻,面若冠玉,引得一众女儿家们争相去看。
顾夫人坐在茶肆上,品着传胪相貌,与一侧夫人说道:“我后悔了。”
明昭瞥她一眼,“后悔将周意嫁给你的侄儿?”
“你怎么知道的?”顾夫人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传胪相貌确实不错,你瞧着,多少勋贵女儿都在说他。”
“搁在二十年前,你是不是也要去嫁他?”明昭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冷哼一声。
顾夫人未曾生气,凝着丰神俊朗的传胪,哀叹一声:“可惜了一副好相貌,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瞧那状元,不苟言笑,像谁?”
状元十九岁,三元及第,极为难得,古来三元及第的考生少之又少,新帝钦点状元郎,虽说是有意,人家也是真才实学。
“我如何知晓你的心思。”明昭没好气道,“你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也不知想些什么。”
“想以前的事情,状元郎有些像先帝。”顾夫人说道。
闻言,明昭立即朝外看了一眼,仔细打量,“哪里像?”
“板着脸就像。”
“我脑子坏了才会与你出来看簪花游街。”明昭起身就要走。
顾夫人却说道:“今年京城女学颗粒无收,你回宫听那些老臣阴阳怪气嘲讽吗?”
明昭起身又坐下,惋惜道:“京城女学颇是头疼。”
“女学风气已成事实,想要根除风气,必须从每一人抓起,听说裴琛接管了女学。你说,她一武将怎么管女学。”顾夫人疑惑,心中担忧,“她就会打打杀杀,还能干什么。”
“她总得找些事情做,太皇太后给她留下珍品,多少有些牵挂之意,你以为好东西容易得?太皇太后的宝贝,她一人得了三分之上。足以抵得上几个勋贵府邸,这样大的手笔自然是要付出些什么。太皇太后给你留了什么?”明昭问。
顾夫人讷讷:“一文钱都没有给我。”
明昭笑了笑,“她知晓你不可靠,压根就不指望你。”
“我怎么就不可靠了。”顾夫人不服气,“我再差也比那个入魔的孩子强。”
“她不信你,这是事实。”明昭嘲讽。
顾夫人拍桌,明昭心口一跳,“你气什么呢。”
“我去女学教学生。”顾夫人咬牙。
明昭剜她一眼:“你教什么。”
顾夫人:“思想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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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你瞧瞧,连个同进士都没有,丢不丢人。”
“又不止这一回了,女学喊着漂亮,顾照林跑得快,不然该被陛下问罪了。”
“听说裴统领去了女学,你们说,会不会有所改变?”
“改变?她会什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窃窃私语。裴琛探首听了几句,故作小心开口:“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几位大人的女儿文采确实差得厉害。”
“裴统领……”
“裴统领……”
众人吓得浑身发麻,硬着头皮给裴琛行礼,皆不敢再言语。
裴琛扫了众人一眼,“有时间在这里说旁人的闲话,不如回家考考你们女儿的功课,倘若觉得女儿嫁人就成,那就不必送去学堂浪费朝廷的钱。对了,我说一句,昨日刚考试,末位的学生被开除回家,希望诸位大人的女儿多挺些时日。”
“裴统领说得极是,我们一定好好教导女儿……”
“一定一定。”
裴琛抬脚就走了,眉眼不快,跨过门槛,左右见状忙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裴琛入殿见女帝,朝臣怕触了眉头,忙不迭退了出去。
明浔蹙眉,“你瞧你一来,人仰马翻,朕这里是朝堂。”
“陛下想将这里当做龙床也可,臣不介意。”裴琛语气不快。
明浔听到眼皮一颤,露骨的话听多了,她也没脸红,好言语问一句:“谁惹你了。”
“那群学生,昨日抽考,我写得都比她们强,浪费朝廷的钱。”裴琛气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好久没有这么气过,一时间,心口喘不过气。
她狠吸了一口气,心口这才舒服多了,明浔走下来,拍了拍她的心口,“气大伤身,仔细你的身子。”
“没法仔细。”裴琛撒小脾气,睨着她,“官眷府邸的女子进学堂就想着叫交朋友攀富贵,风气太差。我想好了,十日一回考,末位者赶回家去,别碍我的眼。”
明浔慢慢悠悠听着,托腮看着气得脸颊通红的女孩,温柔地笑了,“许久不见你为琐事生气,你这个不染人家烟火的魔鬼也会为百姓着想。”
“我不过是受到太皇太后所托罢了。”裴琛叹气,心中的气好不容易散了,歪靠在明浔身上,“你还说她们怎么就不思进取,自己做官不好吗?非要去一方天地锁着。”
明浔认真想了想,说道:“或许她们觉得嫁一位好郎君比起做官更好,你想想,她们嫁给一位三品官,便是三品诰命夫人。而她们入朝,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