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一招一式尤为狠毒,枪风凌厉,朝着裴琛要害扎去,林间门人影翻动,杀声冲天。
白延被困住,急得跳脚,嘴里唠唠叨叨骂着裴贼狗贼。裴琛显得从容镇定,哪怕枪.尖扎过耳畔,依旧不改神色。
数十招后,裴琛力气不殆,精疲力尽,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银枪闪过,她狼狈地翻过身子,银枪扎在她躺过的地面上。她猛地爬了起来,身形迅速,裴铭再度失手,气得一枪用力扎向前,裴琛冷笑道:“这便恼了?”
口中说着,腿脚不敢停,回身扎了一枪,裴铭躲开,避开回马枪。
裴琛喘息,得了空隙,朝白延处跑去,露出后背,裴铭的枪如蛇般颤了过来,裴琛回枪横扫,两人再度缠在一起。
白延一刀劈开眼前的叛军,奋力冲到裴琛面前,一刀横档裴铭的银枪,刀剑微颤不说,整条手臂都跟着震动。
“他娘的……”
裴琛后退半步,借机喘气,天地肃杀,她握着枪,接连喘了两口气,一人趁机袭来,她只得挥抢击杀。
裴铭枪法惊人,白延难敌,片刻下来,杀退至裴琛身前,“他娘的,他功夫这么那么好。”
“是你自己太差了。”裴琛玩笑一句,“回去后别惦记女人了,多练练刀法。”
白延瞪她一眼,大喝一声给自己鼓励,再度朝裴琛冲过去。
这时,十几个兵士迅速朝裴琛围来,将她围在中间门,形成坚固的包围圈。
见状,白延从裴铭处撤了回来,迅速挤进包围圈,长叹一句:“老子技不如人,服气了。”
话音落地,裴铭一□□来,众人抵挡,白延不顾男女大防般靠在了裴琛身上喘气,裴琛扭动脖颈,眸光流动,趁着裴铭被左右困住之际,挥刀砍了上去。
饶是众人围攻,亦不见裴铭落于下风,裴琛凝望须臾,吹了一声口哨,青衫女子如阵风般飘荡而来,搭弓射箭,一箭朝向裴铭。
一箭落空,裴琛抢过弓箭,朝着裴铭眼珠射去。
一连三箭,箭箭落空,裴琛眉眼低垂,屏住呼吸,凝着裴铭不动,两个呼吸后再度搭弓。
一箭射中裴铭的肩膀,白延高呼一声,裴琛低笑一声,剩下的周军齐齐朝裴铭攻击。
双拳难敌四手,裴铭招架不住,刀剑接连插入身内,他蓦地顿住,看向裴琛。
林间门肃杀,他感受到了鲜血从体内流出,自己的力气缓慢消失,银枪脱手。
裴琛望着她,明亮的面庞上浮现清浅的笑意,美丽娇软的女孩放下长.枪,徐徐走上前,微笑道:“曾几何时我在想,倘若你回来了,我与殿下该怎么办。很好,你没有给我机会。”
她被长公主殿下养大,是大周朝的康乐郡主,父亲是裴铭,她及笄之际每日都在害怕裴铭回来了,将她的殿下占为己有,幸好幸好没有发生那样不堪的事情。
“我谢谢你给了我机会,裴铭。”
裴铭无力的跪在地上,身上插满刀剑,他依旧仰着头,裴琛再度拉弓,面无表情,箭头对着他的眼,悠悠拉弦,嗖地一声,裴铭应声倒地。
裴琛疾步上前,拉弓,对着裴铭完好的眼睛,闭上眼睛,弦拉满,松开。
血溅三尺,裴铭在躺在地上挣扎,浑身抽搐,双手捂着眼睛,口中谩骂:“裴熙、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死在、死在溧阳、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中……”
断断续续的骂声不堪入耳,裴琛认真地听了,看着他慢慢地停止挣扎。
终于结束了,她放下弓,双手微颤,整条手臂都没有知觉,她默默转身。林间门布满血腥,草地上、树上,地面上,都是尸体。鲜血染满草地,鼻尖都是血腥,放眼去看,并无落脚之地。
裴琛停了下来,满眼红色,她恍惚回到上一世,天地间门都是红色,树叶失去了绿意,天空被血染红,她的双手都是红。
她走了两步,回身走过去,望着脚下的尸体,眸色颤了颤,白延蓦地出声,“大兄弟,裴铭的尸体要带回去。”
“带回去,挫骨扬灰。”裴琛轻轻应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她问白延:“树叶都是红色的,对吗?”
“对,被血染红的,你怎么了。”白延不解。
裴琛点点头,抬脚走了一步,脚踩在了叛军士兵的尸体上,一脚踏过,再是一脚。
白延吩咐人将裴铭的尸体绑上马背,拍了拍胸口,嘀咕一句:“总算是死了,大兄弟,我是不是立了一功,没有我,你打不过他呀。”
叛军全军覆没,周军亦损失惨重,林间门幸存的男儿们同时松了口气,血腥充满鼻尖,他们都活了下来。
近乎二十天的藏匿生活,终于结束了。走出林间门的时候,他们抬首看向天空,碧蓝色的天空澄澈,太阳凌空而照。
白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呸了一声,拉住麻木走了许久的大兄弟:“回相州城。”
“我想去徐州。”裴琛失神般说了一声。
徐州,她的罪孽深重。
屠杀百姓,是无奈之举,无法洗清她的罪孽。
她望着炙热的眼光,眼眸微眯,太阳是红色的,将她的丑陋呈现出来,她的嘴皮动了动,说道:“我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