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放荡一生,命运起伏,爬至高位,称帝建国,最后毁于裴熙的身上。裴熙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他素不在意,是生是死,与他毫无关系。
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毁了他的梦。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噩梦,坐在皇位上,裴熙杀尽兄弟,最后提.枪弑父。
春日里骄阳正好,女孩笑容明媚,歪头看着他,唇角带着单纯的笑容,样貌虽有变化,可眼中的光却一模一样。这样的裴熙,他最熟悉。
裴铭握紧了缰绳,从不可置信到慢慢接受事实。
是的,他再一次被骗了。裴熙利用他深信‘裴琛’活不过冬日这点而算计他。明亮的天光下,旗帜翻动,裴熙朝他笑了,说:“你还认识我吗?”
怎么会不认识吗?做梦都忘不了。
女孩淡笑,身后火光乍现,噼啪作响,尸骨燃烧的时候,发出了渗人的声响,三军变色。裴铭笑不出来了,身后的将士也骂不出来了。
女孩驾马朝前行了几步,与裴铭之间只隔了两臂距离,她笑说:“裴铭,我们再来一战,你攻入郑州城,我自刎,你攻不下,跳入黄河了解自己。”
“你这娃娃说话好生猖狂,莫要闪了腰。”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女娃娃不成。”
“主上,让我来会会这个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
人群中的诸将们开始叫嚣鸣不平,握着刀就要冲上来与女孩拼命。城门上溧阳心惊肉跳,可面前的火墙阻拦她们的去路。
她看向白延,“驸马身子不好,他们人多势众。”
裴琛已非当日的裴熙,体力不济,再也扛不住车轮战的战术。
她知晓的事情,裴铭自然知晓。火墙下的女孩看似坚强,身子却差了许多,就算熬过了十八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看向女孩,“要来比试一回吗?”
“我想与你比试,你可知晓我从哪里来的?”女孩压低声音,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表情,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炫耀,她说:“我坑杀了你两万江湖兵士,又包围了你的营地,放火杀营,活活烧死了你剩下的兵马,不知死了多少人,不如你告诉我,你派去了多少人?”
她说得声音不大,白净的面容上透着几分羸弱,饶是如此,依旧难掩她的阴翳之色。
裴铭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众将的目光投了过来,“将军、将军、将军。”
女孩的声音并不大,只有裴铭一人听见了,诸将不解,裴铭望着她,大喝一声,持枪朝她袭来。
女孩掩唇低咳一声,扬了扬秀气的眉梢,眉形很好看,她的咳嗽声让她的气势弱了两分,可面对裴铭的突然袭击,她并没有退缩。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有担忧有欣喜,溧阳的心高高提了起来。
裴铭一击未中,女孩擅长马战,下了马未必打得过裴铭,但在马上,她不会输。
两人对战,裴铭枪法老练狠毒,死死压制女孩,女孩回枪抵挡,所有人都开始屏住呼吸。会武的人都看出来,两人枪.法相似,出自一门。
铁器碰撞的声音冷冽袭人,女孩对敌之际,不忘说话:“裴铭,你可曾想过这辈子为何这样顺利。千夫长的腿怎么断的?”
裴铭蓦地停了下来,打量气息微喘的女孩,那种眼神是得意,他恍惚明白过来,“是你。”
女孩喘气,说道:“不是我,谁会帮你呢?裴铭,你以为你会这么顺利集结队伍谋反?”
“你的妻子都是我给你安排的,大侄儿,你该谢谢我才是。”
“我要杀了你。”裴铭怒喝,挥抢劈向女孩。
女孩闪身避开,单手握住缰绳,她的手指纤细,指尖盈血,不仅是指尖,就连手背都是一样的。她避开手,眉头不由紧皱起来,对方一枪劈来,力道之大,险些将她逼入火中。
力量悬殊,她不想再战,唤了一声青衫,人群中冲出一人,一剑朝裴铭刺去,叛军涌动,诸将纷纷拔刀冲过来。
两军对战,她反而松了口气,火势烧得旺盛,堵住了回城的路,她坐在马上,目光冷冷,像是冬夜的月光。
她回头,望向城楼上朝思暮想的面孔,忍不住低咳一声,旋即回首,望向人群中奋力拼杀的裴铭。
解了郑州之围,她就要回京城了。
裴铭陷入战中,奋力想要突出重围杀了女孩。青衫女子不肯,极力阻挡,两人打成一团,青衫女子明显不敌,却不肯放过他。
城门上的周军看得心急如焚,尤其是白延,急得跳脚,口中喊着小心又小心。溧阳的目光穿过人群,始终落在单薄的背影上。
这一刻,她的心里都是女孩。她想抱抱她,握住她的手腕。
战场拼杀,生死仅在一念之间,她害怕极了。
她知晓自己与裴琛的悬殊,裴琛是王者,她只是仰望王者的一人。
两军对战,裴琛一方马不停蹄地赶来,体力不支,哪里是叛军的对手,退无可退,破釜沉舟一战,只有奋力厮杀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对战间,一支冷箭穿过人群,一箭射中裴铭的手臂,瞬间将人掀于马下。
白延搭弓还要再射,叛军围住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