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空气里弥漫着凉爽的气息,丹陛前的宫人们悄悄松了口气,太后今日骂走十二人了,也不知谁是第十三个倒霉大人。
他们疑惑之际,秦子义蹁跹而来,众人再度屏住呼吸,屈膝行礼。
陛下病后,秦子义衣不解带般照顾,日日行走于大殿与寝殿之间。秦子义一袭官袍,腰肢如柳,行走间,衣袂摇曳,整个人秀丽英气。
太后眯眼看着步步走近的女孩,她也喜欢美人,难得笑了,“小秦大人也来了,何事?”
“禀太后,无甚大事,陛下令臣问一问些许小事。”秦子义不托大更不敢疏忽,太后最难缠。
太后周旋于朝臣之间,本是疲惫,乍见美人,心情好了些许,淡笑道:“你家二郎成亲了吗?”
“回太后,定了郑州周家的姑娘。但周家似乎不和,女儿不愿,母亲定下亲事。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做不得住。”秦子义声音清冷。
早前几日,郑州来信,说秦家骗婚,陛下令人去查。秦子义坦然承认亲事是与周夫人定下的,二郎身子不好一事都已说明,并无骗婚。相反,周夫人故意没有与女儿说,导致了骗婚的误会。
太后眯眼,秦子义相貌出众,殿内清光下白皙的肌肤里透出一层朦胧的红晕,带着女子雅致昳丽风韵。
太后慈爱地笑了,“小狐狸、不、小秦大人说的也在理,姑娘不愿就是周家的事情。你家出多少聘礼啊,人家给多少嫁妆?”
秦子义揖礼的双手微顿,很快揖礼,太后注意到细节,笑了笑,秦家欠下的债务多,如今只是空壳子,想要快速周转,自然是选一个家底殷实的富商。京城人士都知晓秦家儿郎的情况,岂敢送女儿入火坑,唯有从外地着手。
太后并非这个时代的人,骗婚的电视看多了,一眼就明白,难得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就无能为力了。
太后突然一问,有些不厚道,秦子义也懵了,我家出多少聘礼,干你什么事情?眼前的太后狡猾多谋,轻易就能窥测人心,她不敢疏忽,谨慎回道:“回太后娘娘,臣不知,家母办下的事情,臣并未过问。”
小姑子过问兄嫂的嫁妆聘礼不符合规矩。旁人觉得荒唐,太后并不觉得荒唐,好奇心人人都有,不过问一嘴的事情。
太后啧啧两声,说道:“等你二兄娶妻,我去饮杯酒,陛下要问什么事情?”
秦子义被太后问得心神不定,神经紧绷,一时间愣在当下。
太后轻笑:“听闻小秦大人忠心于陛下,忠心到床上去了,这份忠心也让人敬佩。不过呢,也不算大事,陛下喜爱美色也在情理中。”
“太后,臣并未行不矩之事,数日来行为臣之事,牢记本分。”秦子义蓦地慌了,她从未料到太后会直接说出来。
“慌什么,我都不介意,旁人更不在意,就你一人觉得是大事。”太后托腮凝着美人,满腹才华于一身,容貌更是让人羡慕。毕竟谁不喜欢美人呢。
太后说道:“我也喜欢美人,无事来我面前说说话。”
“臣、臣领旨。”秦子义不知所措,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问了几句陛下的事情,秦子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单对答后,太后放她出殿了。
站在丹陛上,冷风一吹,秦子义恍惚其神,太后关心周家的亲事?这件事秦家并无过错,嫁娶乃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周家答应,秦家娶妻,是一桩美丽的事情。
太后过问这等小事是何意思?
秦子义第一回猜不透人心,亦或是太后老奸巨猾,借此敲打她?
太后权倾朝野,受万民敬仰,招惹她,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她立即传话回府,退亲。
陛下病了许久,昏昏沉沉。殿内太后把玩着侄女从郑州送来的书信,啧啧啧,人都不清醒,还看什么书信呢。
哀叹一声,她将书信收了起来,等明昭醒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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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这日,两个不安分的人再度准备去招鬼,这回不找道士,转而去找和尚。
两人如同回**岁的孩童,牵手出门,寻和尚,摆祭坛,唠唠叨叨一番,树上的绿灯随风摇曳,吓得一众婢女半夜不敢出门。
和尚招鬼,振振有词,顾夫人在一侧嗑瓜子,笑得几乎直不起声,见鬼了真是。
招鬼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两人的行径被外间探去,七月底的时候,来了一个和尚。和尚吃着酒肉,满面油光,要求见驸马。
裴琛自然不会畏惧这等小民,亲自去见,备足酒肉,和尚酒足饭饱后说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裴琛恍惚,在和尚转身的时候忙追了过去,“安之安之,如何安?”
和尚不语,大笑一声,推开裴琛便走了,裴琛去追,出了府门便不见人了,可见功夫极高。
既来之则安之。裴很反复咀嚼六个字,她可以安心,那个孩子该如何?
一辈子成个傻子吗?
裴琛不解,和尚走了,她也寻不到答案。
溧阳归来的时候,她告诉溧阳。溧阳大吃一惊,“你怎么不将人留下?”
寻常和尚不吃酒肉,吃了酒肉的和尚要么是不敬神灵,要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