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缓急,还得等一等。若遇上坏心眼的,故意晾着你,三五年都是常事。
裴琛确认奏疏是真的后,沉吟良久,白延跳脚,她说道:“我让人去户部催一催,我给你拿银子买不像话,等等吧。我这里真没钱。”
养兵是白延的事情,上面怪罪下来,溧阳最多是失察之罪,但给银子购置兵器就等同合伙了。
“你的办法行不行?”白延不大相信,“兵部那些人就是硬骨头,我都催了几回。”
“那是你没人,我找三公主去催一催,如何?”裴琛被搅得头疼,白延就会打仗,人情世故一概不知。
莽夫。
她无力叹气,白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你是驸马,那你去催去催,我等着。你可真是能耐啊,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你这兄弟认得不错。”
裴琛翻了白眼,不忘问道:“徐州指挥使品性如何?”
“一头牛,不必说。”白延摆摆手、裴琛细问,两人坐下细细说。
前世,她攻下徐州时并非是今日的指挥使,当年一战,她记忆犹新。
白延解释,如今的指挥使唤梁毅,家中三代务农,到他这里就与众不同。他一路爬至指挥使的位置,愚孝不说,性子也倔。
梁毅得罪的人不少,与同僚关系也不好,有的时候两人一意见不和,就会争执不休。
梁毅不懂得变通,又极孝顺,老母有事,他急得不行,但他这个母亲拎不清,四处捞好处。
裴琛知晓梁毅为何在徐州消失得那么快了,他是寒门出身,不懂交际,老母还在背后惹事,如何服众。
了解几句后,白延要走,裴琛拉住他:“可能与梁毅交好。”
“我不和牛说话。”白延不肯。
裴琛冷笑:“你不就是牛嘛,你们有话好说。”
“两句指挥使私下来往可是结党营私的大罪,陛下知晓,我的脑袋不保。”
“也罢,你回去吧。”裴琛心中自有主意,梁毅身上诸多弱处,随意找出一处,足够让梁毅身败名裂,难以在徐州立足。
梁毅这样的军将多如牛毛,完全可以找人取代他,有一点,他可以胜过旁人。梁毅在徐州扎根多年,下属颇多,新人过去,难以服众。
白延吃饱喝足领着兵走了,裴琛坐在书房里,苦苦冥思对策。
不知坐了多久,溧阳推门而进,屋内人愁眉不展,她悄悄门,斜眼望向她:“不饿?”
溧阳背着光,裴琛眯着眼睛看过去,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她微微一笑,溧阳将午饭给她摆好。
“梁毅的事情,我已派人去做。”溧阳俯身在她对面坐下,裙摆在脚畔逶迤,体态轻盈,含笑道:“你做一,我做二,如何?”
她的笑容里有些释然阴狠的味道,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不后悔。裴琛心里发慌,端起饭碗也不知所措,含糊扒了一口米饭。对面人托腮凝望着她,眼波如水。
“殿下,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比起前世,百姓少受许多灾难。”
“我在想,第一步怎么走?”
“我已想好怎么走,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好生养病即可。”溧阳托腮,尾指擦过自己的唇角,抿着一丝笑,其余的皆是阴狠。
这样的溧阳是裴琛从未见过的,她想反驳,溧阳却说:“我也想入一回地狱。”
进入地狱才知成为恶魔的滋味。她望着裴琛,裴琛唇角抿得很紧,已然不高兴。
“裴琛,你入得地狱,我也能入。”
“你可知我入地狱后如何结束的?”
“退位。”
“那你为何要入地狱?”
“我不入,你便要入,你入地狱,我成神吗?恶魔与神女如何相配呢,恶魔作伴才是最相配的。”溧阳轻笑。
笑意清浅,如山间清泉,温柔透骨。
裴琛恍惚,溧阳笑吟吟,打着商量的语气却将事情说定了,手已伸到她的面前,“乖,听话。”
“殿下为何变了?”裴琛觉得她有些陌生。
溧阳说道:“我看见许多人身亡,命如草芥,要么轰轰烈烈,要么庸庸碌碌。”
“我不信你的说辞,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裴琛止住她未说完的话,“你是发现什么事了吗?”
溧阳淡笑,不肯再说了,催促她快些吃饭。
裴琛哪里还吃得下,磨磨唧唧咬着饭菜,眼神幽怨极了。她无语望着自己的白米饭,狠狠咬一口,溧阳淡笑笑了,凤眸微眯,雍容华贵极了。
外间的天蓝得迷醉了眼眸。
吃过午饭,两人躺下休息,躺在凉席上,溧阳昏昏欲睡,裴琛精神好得很,听着蝉鸣,手上不安分地揪住她的一缕发丝。屋内摆着兰花,香气扑鼻,她嗅了嗅,香气淡淡迷人。
她望着身侧人美丽的面容,心醉了,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唇角擦过侧脸。
“再不睡就去树下乘凉,离我远一些。”睡梦中的人轻启红唇。
裴琛安分了,静静躺着,半晌后迷糊睡了过去。
溧阳在家里待了几日,过了初八后回官衙。裴琛又不安分了,联络心腹,让人盯着梁毅。她忙得不停,溧阳晚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