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思绪混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的最多的还是今晨的殿下,再看看八只狗,她烦躁地去做孔明灯了。
狗儿也跟着她往内屋走去,走到屏风前就不知所措,直接往屏风上撞,撞得嘶鸣唉叫,裴琛叹气:“怎么就那么笨呢。”
吐槽完了以后,她还得命人将屏风撤了,免得阻碍它们。
没有屏风,内屋明亮许多,坐在桌后,她拿起竹条使不起劲,想想这想想那,终究放下竹条。
小狗儿窝在她的脚畔取暖,一只两只也就罢了,偏偏来了五六只,还有几只在摸寻的道路上,片刻即将到达。
裴琛弯腰抱起一只白毛狗放在桌上,按住爪子,随手用毛笔在它脑袋上写字—明浔。
抱起第二只,写上明澜。
接着是明蕴。
一直写到八公主,然后哼哼一声,摸摸‘明浔’的脑袋,满足地笑了。
然后揪着‘明澜’的耳朵,最后将明蕴丢下去,继续与‘明浔’瞪着,问道:“你叫什么呀?”
‘明浔’自然不会答话。她戳着‘明浔’的肚子,怜悯道:“你叫明浔,懂不懂,下回我喊明浔,你得跑过来。”
‘明浔’舔了舔裴琛的手,张大嘴巴就要咬,裴琛立即捏着它的脑袋:“好你个叛逆的明浔,打你屁股。”
言罢,她的笑容戛然而止,望着狗,眼中陡起几分狠厉。
屋内屋外寂静无声,装狗的木箱早就挪走了,府内的绣娘匆匆而至,白露将人领进去,两只狗窝在地毯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绣娘见多识广,也未曾在意,上前抱了抱小狗,不用尺子量,知晓大约的尺寸后便与白露说道:“明日我将衣裳送来。”
“这么快吗?”白露惊讶。
“简单些,不费事的。”绣娘笑着说道,摸摸狗身上毛茸茸的毛发,“挺可爱的,只是为何这么多?”
富贵人家养狗儿养猫儿的不在少数,多是一只两只,似驸马这般七八只的绝对不多见。
绣娘退出去后,裴琛就想着出去走走,屋内憋屈得慌,她刚动脚,狗儿就跟在她的后面,过门槛的时候还得捞它们一把。
下台阶就听到一声声唉叫,狗直接摔了下来,一只叠着一只,婢女们笑得合不拢嘴。裴琛淡淡地看了一眼,穿过角门去佛堂。
狗而穿过角门,在冷风中发抖,偏偏还要跟着。
裴琛慢步走到佛堂前,闻着檀香气,让婢女去通传一声。婢女没动,她顺着婢女的视线看过去,八只狗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多半是跟不上速度。她探首找了找,‘明浔’还在。
她抱了‘明浔’入佛堂,不知怎地,近日来找顾夫人,顾夫人都会见她。
进去后,檀香味愈发浓郁,她望着神明,神明似乎也在望着她。她问顾夫人:“母亲,您说真有神明吗?”
“信则有,不信则有,虚虚实实,本就辨不清,谁若能辨得清,便也不是凡人了。”顾夫人跪在蒲团上,面色沉沉,手中攥着佛珠。
裴琛听得脑壳子疼,杀戮之人岂会听神明一说,她不解,苦苦思索,想着顾夫人信奉神明才来此一问,谁知人家也不全信。
她摸摸‘明浔’的脑袋,失落得很,她是后世之人,糊里糊涂来了前世,本就迷惑,又遇裴铭道出裴熙,如今又遇殿下送她八只狗儿,究竟是巧合还是殿下在试探?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
“母亲,您觉得有重生之人吗?”裴琛耷拉着脑袋。
顾夫人问她:“何谓重生?”
裴琛一时答不上来,顾夫人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她,言道:“你连自己的困惑都不知,如何让人解惑呢。”
“母亲,我……”裴琛欲言又止,呆呆跪在一侧。
顾夫人不理她了,径直敲着木鱼,咚咚咚了半晌,裴琛却奇怪地静了下来,看着顾夫人手中的木鱼。
她看了半晌,逮住机会问道:“母亲,倘若陛下崩,您会如何?随她而去吗?”
“裴琛,你今日是来讨打的吗?”顾夫人侧身看着她,“你咒你岳母死也就罢了,咒我死,不怕天打雷劈吗?”
裴琛尴尬地笑了,抱起‘明浔’就跑出佛堂,剩下的三只狗傻眼了,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婢女询问顾夫人:“夫人,公子丢了三只狗,可要送回去?”
顾夫人眼皮都不眨一下:“烤了。”无事过来咒骂她早死,想来最近太过猖狂了。
婢女呵呵笑了,“似是刚出生不久,怕是烤、烤不了。”
“让公主来取,公子的人来要一律打出去。”顾夫人生气了。
婢女瑟瑟应声,吩咐人将狗送入屋内暖着,天寒地冻容易冻出毛病。
那厢回屋的裴琛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迷路的三只狗,两人沿路去找,最后寻到佛堂,夫人扣住不给了。
裴琛大意失荆州,悔恨得不行,让人去找溧阳回来,八只狗不见了三只,她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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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回官衙的溧阳听到裴府小厮的传话后哭笑不得,裴琛惹怒了顾夫人,人打不着,将狗扣下了。
有些无奈,又觉得枯燥的生活中多了几分烟火气,她立即放下手中事务回去搭